“苓姐姐,卡莲她,怎么样了?”站在茯苓身边的奥托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应该是受了一点伤。
“身体情况还好,没什么大事,但卡莲的情绪可能不会太稳定。”看了一眼奥托,茯苓慢慢的说道。
“..........”奥托没有说话,他知道卡莲失去的是父亲。
他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感受,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卡莲。
“坐下吧,卡莲还要睡一会儿。”看着双手握拳的奥托,茯苓知道他这是钻了死胡同。
要是不能从死胡同里出来,很可能会做一些极端的事情。
“嗯。”奥托现在的情况和茯苓想的差不多,他认为弗朗西斯的死和他有脱不开的干系,如果他不跟去,弗朗西斯完全可以带着卡莲逃走,如果不是他拖后腿,弗朗西斯就不会死。
是他害卡莲失去的父亲,都是他的错。
他的思绪很乱,他认为自己害了弗朗西斯,认为都是因为他才会让这一切发生。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太过悲观了些。
时间在奥托混乱的头脑中飞速流逝,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一边的灯也被茯苓点上了。
“唔。”昏睡中的卡莲皱了皱眉头,沉闷的哼了一声。
“卡莲,你醒了吗?”原本还在愣神的奥托被卡莲的闷哼声唤醒,他抬起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卡莲。
“是,奥托吗?”捂着自己的脑袋,卡莲感受着大脑传来刺痛的感觉,艰难的将自己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嗯,是我。”奥托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卡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憋了回去。
卡莲也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转了转自己的脑袋,很快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茯苓。
“奥托,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吗?”卡莲看着茯苓,却对着奥托说道。
“啊?好....好的。”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奥托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卡莲为什么要他离开。
站起身,奥托走到门边,回头看着依然盯着茯苓的卡莲,抿了抿自己的嘴巴,奥托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咯哒。”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传入卡莲耳中,自然也传入了茯苓耳中。
“苓姐姐,我父亲他真的......”过了一会儿,卡莲才犹犹豫豫的问了出来。
这是她需要面对的现实,哪怕她不想面对。
所以,她需要有一个人挑破她内心深处埋藏的那一丝可笑的幻想。
“嗯。”看着卡莲,茯苓没有过多迟疑,很快就给出了这个肯定的答案。
“那,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父亲了?”卡莲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她知道自己在问一个很蠢的问题。
战士死于战场,这是战士的归宿。
卡斯兰娜家的骑士,死在战场上是荣誉。
“嗯。”轻轻的点了点头,茯苓没有否定这个答案,哪怕是她知道现在否定,或者给卡莲一个其它的谎言,都能够让卡莲好受很多。
但是茯苓没有,因为茯苓知道弗朗西斯死了,卡莲就需要撑起这个卡斯兰娜家了。
与其让卡莲靠着一个谎言安慰自己,不如告诉她血淋漓的真相,让她清醒,成长。
长痛不如短痛,苦难是成长的养分。
如果成长有捷径的话,那恐怕就是经历苦难。
茯苓不否认这个说法。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卡莲心中最后的幻想也在冰冷冷的现实面前化为了泡影。
她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身下的床单,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看着卡莲的样子,茯苓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的抱起卡莲,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想哭就哭出来吧,会好受些。”轻轻的拍了拍卡莲的后背,茯苓慢慢的说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立场说出这句话的。
面前的这个女孩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出生时小小的一只,到如今十三岁的少女。
她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她愿意,她完全承受的起卡莲叫她一声妈妈。
到是她不想。
她不是卡莲的妈妈,也不会是。
她可以作为一个长辈来照顾卡莲,作为老师来教导卡莲,作为姐姐来关心卡莲。
但,她不想在卡莲心中占据母亲的地位。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过深的羁绊只会让分别时的悲伤更深,这点茯苓早有体会。
所以,她希望自己只是一个长辈,仅此而已。
“嗯.....”趴在茯苓怀里,卡莲的声音很沉闷。
她很坚强,从很小的时候就不爱哭,摔倒了也只是自己吭哧吭哧的爬起来,不哭不闹。
长大了一点之后,被她和弗朗西斯带着训练,就算再累再苦也只是发发牢骚,生生闷气。
哪怕是受了伤,也只是皱着小脸接受治疗而已。
所以现在,她也在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但哪怕是冰冷的坚冰也会哭泣,更何况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呢。
“唔。”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茯苓怀中响起,茯苓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抱紧了卡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