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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湖,宋未雨睡得晚,起的也晚。
或许是心有灵犀?
傅海棠治疗时,她也深陷噩梦。惊醒时,她浑身冷汗。
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才觉得身上有些热乎气。
她就呆呆坐着,双眼放空,回想这个噩梦。
她梦见,傅海棠踩在悬崖边上朝她走来,他走得坚定,可脚下的路好难走啊。
狭窄闭塞,步步荆棘。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傅海棠,你回去啊!你别来,你不能来…”
她喊得大声,但悬崖风亦大,毫不留情吹走了她的祈求。
傅海棠越走越快,腿上被荆棘划满了口子,一道道血口子不断出现在他身上。
那些荆棘像刀。
他脸上却还带着笑。
给她一个口型:“等我。”
她摇头,哭着呢喃:“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我早就不爱你了,你是傻子听不懂人话么?”
一步一个血脚印,血印越来越深,像男人越来越坚定的爱。
每一步,如同走在宋未雨心上。
悬崖上的狂风一吹,她摇摇欲坠。
同时摇摆的,还有那颗坚定离开他的心。她刚想迈步去迎接。
身后有人扶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为她挡住了狂躁的风,也挡住了她迈出去的脚步:“别怕,我一直在。”
傅海棠也看见了出现在她身后,与她相拥的男人。
停了步。
风也停了。
四周寂静,回音震荡。
他说:“老婆,你往前走一步,好不好?就一步。”
这次,选择我,行么?
他嘴唇苍白,许是血流太多,可那些荆棘仿佛长了触角,专门往他身上攀。
眼看他快要被荆棘淹没。
宋未雨砍断了两人之间的路,深深看他一眼,转身拥住了陈放。
“我答应过你,不会再靠近他。”
陈放轻抚着她的长发,细吻着她的耳侧。
恶梦里,傅海棠看着两人之间的路被她毫不留情切断,冷笑了起来。
不知从哪拿出一把枪,朝着相拥的两人开枪。
陈放抱着她,利落转身,用后背接住了子弹。
她亲眼看着陈放衣服被血洇湿,有些怔,将他搂在怀里,紧紧抱着。
“为什么,你总是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她哭着。
“习惯了。”陈放微微一笑,缓缓闭眼。
梦里,她抬头恶狠狠盯着傅海棠。
对面男人不屑张狂:“宋未雨,我杀了他,你会不会杀了我?给你枪。”
傅海棠把枪扔了过去。
她一把接住了,利落上膛,举起来对着傅海棠胸口。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杀了陈放,他就得死!
毫不犹豫开了枪。
子弹高速穿过他的胸膛,可傅海棠连摇晃都没,继续冷笑着。
“打得真准,直冲心口。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死么?”
他缓缓脱衬衣。
将衬衣扔在风中,深灰色的衬衣被风卷起,撕扯呼啸。
宋未雨看向他,右侧精壮的胸膛上无皮无骨,是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因为我他妈早就死过了,不是你亲手把我的心脏摘掉的么?宋未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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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噩梦在她心脏锥心的疼中惊醒。
宋未雨每喘一下,心脏就抽一下,她只能急而短地呼吸。
梦里,她竟然毫不犹豫杀了傅海棠?
怎么可能?
可傅海棠身上血淋淋的伤口,准确得刺入她的痛感神经。
这次,她无比确定,自己想看看那个匣子里到底是什么。
宋未雨掀开枕头,在被子里找到了手机。
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找来充电器插上,转身去了卫生间,用凉水洗脸。
佣人敲敲门,进来给她送早餐。
“太太,先生今天5点就出门了,先生说您身体不舒服,所以让我把早餐给您送上来。您吃了再睡会儿吧。”
宋未雨用冷水泼着脸,闷声:“嗯,知道了。”
她出来的时候,佣人还在摆餐具。
怪不得这么久,种类倒是丰富…她从七八个碟子中捻起一个马蹄糕,咬在嘴里。
去床上拿正在充电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