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声,她本以为后脑会撞在实木门上,已经闭上眼准备迎接疼痛,却感受到一个暖呼呼的手掌。
傅海棠虽然暴怒,却还是下意识护着她。
但心跳极速,躁郁的情绪遍布每一个细胞,若不是怕吓到她,他现在就想狠狠划自己一刀,缓解痛苦。
“跑什么?”极力隐忍的下场是不对劲的沙哑。
宋未雨从没见过这样的傅海棠,他眼中明显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但眼底依旧跳脱出来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心一慌,直接伸手去推他手臂。
傅海棠闷哼一声,面色痛苦,转瞬即逝。
他看了一眼按在自己小臂上那只纤白的手,她总是能准确地在他伤口上一遍遍肆虐。
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
“你松开,别拉拉扯扯的。”她低声斥责,怕门口的阿霖听到什么。
“拉拉扯扯?呵呵,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云逸的股份转给你?嗯,傅太太?”
即使她正好按在他的伤口,疼痛难以忍受。他也没松开手,就任由她一下一下使劲推着他。
“我没让你转,我是花钱买!”
她贴着门,极力躲避傅海棠逐渐贴紧的身躯。
可两人体型差距很大,她除了死死按住那只男人的手臂,没有别的办法反抗。
傅海棠疼得冒出冷汗,眼里也逼出血丝。怕她看见了起疑,只能俯身将头埋在她肩膀上,依旧不肯放手。
他想多说几句话,多留她一会。
哪怕每一秒呼吸都是灼心的疼。
“买?买了云逸,宋总就可以去帮你那个野男人?”
宋未雨听罢,压手狠狠一掐:“傅海棠!滚开!”
他没忍住,嗓子痛闷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白了。
宋未雨终于察觉到了他的颤抖,一下安静了下来:“你,你怎么了?”
掐他一下而已,这么疼?
她想侧头去看他,傅海棠却一把拉开了门,把她往门口一推,厉声:“滚。”
宋未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重重关上。
马总和于特助正倚着墙一边一个,呆呆看着突然被赶出来的她。
里面,傅海棠靠着门,身体无力地下滑,最终瘫坐在地毯上,衬衣也开始被血浸染。
他仰头抵着门,整个人被紊乱的情绪支配。
那些他明知会摧毁他,但是却控制不住的情绪,在体内横冲直撞。
想哭,又觉得哭实在没出息。
可暴躁焦虑像从四面八方朝他袭来,顺着毛孔压进他的身体,绝望逐层累加。
他需要发泄。
他需要给身体豁道口子,把它们释放出来。
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对!可是行为已经不受控制。
他摇晃着进了浴室,迫不及待拿起宋未雨的修眉刀……
办公室外,马总小心翼翼站着,试图原地消失。
宋未雨看着紧闭的实木门,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被傅海棠一把推了出来,瞪眼:“神经…”
不卖就不卖,推她干嘛?
“不好意思马总,让您看笑话了,不如先去我办公室坐坐,等傅董气消了您再进去找他。”
“也好,也好。”
宋未雨的办公室就在旁边,尽管她好多天没来,办公桌上的鲜花依旧每日更换。
秘书给马总倒了茶,就出去了。
宋未雨进到办公室里的卧室,想补个妆。
这个卧室她一般用来午休,如果晚上加班,懒得回去,她也跟傅海棠睡在这里。
当然了,都是过去。
推门进去,却看见卧室的被子是散在床上的,旁边地上扔着傅海棠的灰色西装西裤。
她想了想,章管家说昨晚傅海棠没回家,那估计是睡在这里了。
他以前总是说,她办公室的床比他的更香,所以总赖在她床上。
笑了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洗手,用完一次性擦手巾,往垃圾桶扔时,看见里面有一件被扔掉的灰色衬衣。
精致的布料上有些暗色的脏污。
可能,是洒上了红酒。
—
与此同时,傅海棠也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
两人一墙之隔。
她浅涂着口红,抿着唇,对着镜子浅笑。
他衬衣高高挽起,在那道今早刚缝合的伤口下,又添了一道‘救赎’的口子。
古铜色的水龙头大开,带着旋涡与男人热血相融,流入暗不见底的城市管道。
他用疼痛换来了些许理智,拨了电话。
“李赫,我是不是很差劲?”
“李赫,为什么她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李赫,我真的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