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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跟着来的还有郝特助。
后面还有一台车,下来的是阿潇。
“大嫂,老大怕您东西太多,这个郝特助小细胳膊提不动,安排我来帮您。”
阿潇五官大方,笑起来一口白牙,阳光明媚的模样,不屑地瞟了郝特助一眼。
郝助理闻声瞪眼,他还记得上次在李时意的珠宝店门口,就是这个男人给他扔了出来。
可看着阿潇冲锋衣下的肱二头肌和骨节都是硬茧的手背,敢怒不敢言,只在心里骂了这个野男人一万遍。
宋未雨看着他,长眉微皱:“你,是从医院跟过来的?”
为什么不提前说呢。
“不是,我从纵横直接过来的,老大看着您的定位图标开始动弹,才让我出发的。”
宋未雨‘哦’了一声,这么多年陈放一直有她的定位,也没什么。
便对阿潇笑笑,往屋里走:“以后别让他派你来。”
阿潇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大嫂生气了,挠了挠头,忙问为什么。
“他身边最信任的就是你和阿霖,我不希望你们俩离开他。”
阿潇这才放了心,看着宋未雨的眼神也多了些敬佩,不愧是大哥的女人,心思一直向着老大。
直到进了正厅,章管家才匆匆来迟,正预递上老夫人留下的木匣,好让宋未雨打开看看,他也好做最后的挽留。
抬眼便看见魁梧的阿潇。
章管家愣了一下,快速打量着,冲锋衣、作战靴,手背全是硬疤,眼中尽是警惕。
这是陈总的手下。
他思索几秒,又不动声色把手里的木匣装进了口袋。
宋未雨往卧室走,这条她无比熟悉的路,今日踏在上面却心跳快到不行,脑子忍不住去想:傅海棠会在卧室吧?
说不定在等着她,或许会嘲讽她两句,或许会高高在上装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又或许会…
乱糟糟想着,她有些想看到他。
可,又怕看到他。
带着极度纠结互斥的想法,推开房门,只见阳光穿过窗棂打在地毯,勾勒出回字纹的吉祥寓意。
却不见他。
章管家看出了宋未雨脸上的疑惑,也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可傅海棠早就嘱托过了,不能让夫人知道他反复发作的抑郁情况。
“老爷他今天没在家。”章管家垂眉看着地毯。
宋未雨怔愣,马上恢复她一惯的从容:“嗯,正好,省得见面尴尬。”
不在家么?他的车明明停在车位上,怎么可能不在家,是不想见她吧。
“你们在客厅等我吧,我去衣帽间收拾些东西。”
她的衣帽间有120多平,衣服、包、礼服、首饰都分门别类地挂在专门的柜子里。
傅海棠不喜欢别人动她的衣服,所以总是亲手打理。
甚至她的高跟鞋,都按照颜色和舒适度分开了。
宋未雨走到自动鞋柜前,按开遥控,灯光自四周均匀打向中央,一排排鞋子缓慢往上移动。
每一排横架上贴着纸条…
【穿过一次,磨脚,但她喜欢这个颜色】
【鞋跟不舒服,打滑,得一直搀着她】
【压脚背,只走了几百米就喊疼】
【难看,但是稀有皮,她不准扔】
【心头好,鞋底不能走马路,每次穿完要保养】
……
几乎每一双鞋,都贴了纸条。笔迹飘逸,最后的笔锋却十分有力,是傅海棠标志性的笔迹。
旁边另一个鞋柜是防弹玻璃,有密码,里面全是他给她买的定制款,每一双都有宝石镶嵌,钻石点缀。
在拍卖会上,拼命砸钱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蓝宝,他就这样镶在她的丝绒鞋面上。
别人说他太暴殄天物,说他惯老婆没边儿。
他笑得肆意妄为:花钱买傅太太一乐,多值啊。
后来,圈子里慢慢没有人会在宋未雨面前炫耀什么宝石什么首饰的,因为那些别人买回家当传家宝的石头,傅海棠说,也只配让傅太太踩在脚上玩一玩儿。
他数十年如一日惯着她嚣张跋扈,如今…她这个狼心狗肺的,还是先松手了。
看着看着,想着想着,眼前就模糊了。
她梗着一颗快要痛死的心,什么也没拿,转身要逃走,可泪水糊湿了双眼,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落泪。
只能逃到衣帽间正中央的沙发背后,抱着膝盖不敢出声地哭。
圈子里都说傅氏老总是个可怕的猎食者,又说他是个顶级阴谋家,说他手段高级又残忍,说他笑着就能把人逼到绝境。
可其实,他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