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海棠轻抚着她的脸颊,看她一双桃花眼中弥出水蒙蒙的迷离,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绕在如枯井的胸口,只要她说爱,要他付出什么都可以。
“老婆,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包括整个傅氏,当你的后盾也好,做你的武器也罢。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给你。”
这句话如一块石子跌落,宋未雨心中的堤坝已然决堤,汹涌溢出的都是这个男人赤诚的心。
她没想到,傅海棠被她伤了这么多次,被她踩了这么多回,竟然还不死心。
他那至高无上,永不低头的尊严好像只要在她面前,就发挥不起任何作用。
何止是这次,这30年不都是这样。
他的爱,不止月亮的柔情和朦胧,更是太阳的炽热和坚定。
“傅海棠…我值得么?”
“你值得,你值得,你当然值得!老婆你不知道我多爱你,我……你知道这三天我在想什么?我在想没有你的日子我怎么过,我一想到,每天一睁眼看不到怀里的你,我就觉得,还不如死了。”说到最后,声音哑得连不成音调。
他往日不看发言稿就能抑扬顿挫、出口成篇的逻辑思维,此刻全部派不上用场,语气带着祈求和不确定。
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唯有那两只手紧紧拢着怀里的人,坚定无比。
“老婆,如果你跟我离婚,那谁给你做旗袍啊?你的尺寸我闭着眼都能背上来。还有,谁给你选颜色涂指甲?谁给你把你那些乱扔的瓶瓶罐罐,分门别类地收拾好?你的珍珠耳环再找不到怎么办?”
傅海棠一只手揽着她后背,另一只手缓缓蹭着她的脸颊,出口的话温柔缓慢,带着委屈的口吻。
宋未雨被他这番话逗得苦笑一声,眼睛却闪着熠熠光辉望他。
那明媚的眸子中似是藏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傅海棠没想到,原来这样的眼神,也有一天会属于自己。
宋未雨勾唇浅笑,眨了眨眼,褐色的瞳孔全是男人的身影:“这么多年,这些细节,都是你对我的好。好像,我真的只在享受你的爱,却从未对你付出过什么心思。”
迟来的反思,迟来的情深。她叹口气,试图提醒傅海棠她的无情。
可傅海棠却说:“有啊,老婆,你忘了你会帮我把皮鞋做旧。”
宋未雨一愣。两人看着对方,眼圈红着,却都不自觉地勾唇轻笑。
这一笑,柔软了回忆。
傅海棠有一个怪癖,他不喜欢穿崭新的皮鞋。太新太亮他就会觉得不自在,但是一旦鞋面碰上轻微的划痕,他又不会再穿。
所以他经常换新鞋。
但每一次定的新鞋送到家,一定要宋未雨先穿着满家走一圈,把皮鞋表面走出几道小褶子,鞋底磨上痕,鞋帮粘上灰尘,他再穿。
于是每天早晨和傍晚,傅宅经常能看见宋未雨举着浇花的水管,踩着比她脚大6.7个码,像船一样的皮鞋,在院子里趿拉来趿拉去。
不是浇花就是浇鱼,看着池塘里的锦鲤被她搅得不得安生,她就笑得前仰后歪。
然后再趿拉着小船一样的皮鞋回前厅,丢给傅海棠:“喏,专业做旧,包傅董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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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海棠站在她两腿之间,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你要是不要我了,我下半辈子就得光着脚走路了。”
屋内他缓缓说着话,阳光也在偷听,它照在两人身上半晌没移步。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但墙上的钟表却只走了半圈。
“看吧,我不能没有你。所以可不可麻烦宋未雨女士留下,好好照顾我这个没鞋穿的人。”他声音柔得像山涧泉水,眼睛反射出褐色的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