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这句话,倒是让宋未雨一下子想起那个女人,还有前几天珠宝店的事。
她腾地窜出一股无名火,掌控欲的因子在这团火的助力下,膨大鼓胀,化形成一颗颗备战的子弹。
脑中所有情绪,什么愧疚心酸,什么忐忑空洞,什么不安犹豫,一瞬间都被气愤掩盖。
自己的东西被觊觎了,她才管不得那么多。
全身上下的血都冲破血管,排列成几个大字,刻在她脑门:我的东西我的人,你管我用不用,你管我爱不爱,他就只能是我的!就算我宋未雨不要了,就算我宋未雨不爱了,你们也不准碰!
是有病,没办法,谁让他惯着呢。
“你抓她手了!碰一下手也不行!”
她怒哼一声张口咬住了陈放的脖子。
咬住的位置特意往上了几寸,再高的衬衣领子也遮不住。
下嘴又狠又用力,带着报复的快感。
“嘶…怎么,又盖你宋未雨的章呢?”
陈放忍着酥麻的疼,还微微歪头让她咬的更顺嘴,手顺着她脑后的发丝,一点点揉。
这点软糯的力度,倒给他咬得浑身发紧,揽她后腰的胳膊,也僵硬了几分。
陈放眯着眼尽量克制,想躲开又留恋这滋味,可她再吸下去,怕今晚回去,又得打一晚拳发泄。
“乖,别吸了,让你吸干了都。”他轻轻扯开,她又勾紧了他脖子再度追上。
“不要,我想给你脖子吸满,让她们三百六十度都能看见你身上的章。”
陈放忍不住沉声低笑,那笑声像风暴,贴合着宋未雨的胸口,振荡起一波一波涟漪。
“我不可能碰她们。听话,再不松开,我真的要……”又贴着她耳根说了句别的,惹得宋未雨在他胸口狠狠捶了拳。
看着他放肆得逞的闷笑,看着他凌厉标志的五官,宋未雨心里猛地跳跃。
愈发觉得这男人,五官硬朗凌厉,但笑起来却混得很,长得太惑人。
“干脆在你身上纹上我的大名!”
宋未雨凝眉一瞪,伸手探进他西装,抓着他腰上的肌肉捏着。
惬意地欣赏着他脖颈上紫红色的印记。
陈放任由她手不老实,清了清哑到粗狂的嗓子:“你说,我现在纹不纹的又有什么区别?整个圈子,谁不知道我是你的、男人。”
他故意顿了一下,突出重点。
宋未雨听得耳朵发烫。
说这话的嗓音没那么低哑沉重,反而清亮了些,声音回荡在深夜的病房。
她浑身一滞,登时想起,门口的身影。
不知为何,之前也吻过陈放,也曾在喝醉酒后陷入陈放的怀中。
但是,从没有此刻的不安和顾忌。
那时,她甚至病态地以为,她只要黏着陈放,傅海棠就会容忍不了她这样无底线的挑衅,会主动跟她离婚。
她便有了自己的谋划,在一次次试探中愈发放肆。
甚至知道他在暗处看,还故意在他的视线中,主动去亲吻陈放的唇。
但,她的谋划一直未成功。
因为他从没提过离婚,只是远远看着她放纵发疯,然后他第二天跟个没事人一样,依旧哄着她。
那时她甚至还疑惑,傅海棠到底爱不爱自己啊?
为什么她这样放肆,他都不会生气?
是不是因为不在乎?
可这种疑惑没持续多久,有一天深夜,她从宿醉中醒来,想喝水喊了半天没人回答。
她自己爬起来,才发现傅海棠不在床上。她也正头疼地难受,打算出去走走,顺便看看他在干嘛。
那晚,她才看见,傅海棠独自一人坐在走廊尽头冰冷的理石地面,环抱着双臂,头深深埋在胳膊那个圈子里。
手里还紧紧握着她最喜欢的,也是他送的发簪。
黑暗里,他拳头因为用力太久而变得青白,格外显眼。
那细长的沉香木攥在他的手中,簪顶镶嵌的落珠随着他抽泣,在空中不安地颤抖。
他长得高挺,骨架也大,肌肉不似陈放那样坚硬,却也厚实有型。平时总一副傲慢又高高在上的模样。
那晚,他脆弱地像一本古籍,风一吹就会四分五裂。
原来不是不在乎,是太在乎。
在乎到,可以将她的放纵视而不见;在乎到,可以容忍她心里有别的男人;在乎到,只要她愿意当傅太太,他怎样都行。
管家说,好多个深夜,老爷都是这么过来的。
也是从那晚,她开始愧疚,也没之前那么放肆。
傅海棠也很快看到了她的变化,那段时间,他欣喜地像得到了全世界。
更无法无天地溺爱她。
他的爱,是很拿得出手的。
宋未雨陷入回忆的眼神,略带落空。从背后插进胸口的那把利剑,开始绞着弯疼。好像扯到了心脏的脉络,连带着浑身的经脉都麻痹了。
她缓缓松开了陈放,依旧坐在他腿上,却实在忍不住看了眼病房黑灰色的门。
那门白天看还觉得颜色稳重高级,可晚上看,怎么觉得像黑夜里的旋涡?
要把她吸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