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两人默默凝望对方,像一场哑剧。
演的人不说话,看的人明明白白。
看着两人眼神交织,傅海棠心中炼化的那把刀,穿过宋未雨的胸膛,带着她的心头血又刺回自己。
他瞬间觉得,这一场三方交火的漫长战役中,没一个人赢。
三人在伤害对方和被伤害之间穿梭轮回,身上的血早就分不清是谁的。
陈放声音哑了,似是尽量保持着平稳:“我眼光,很一般。只是戴它的人好看罢了。”
蒋洁听了笑得更灿烂,“陈哥,这是在夸我嘛?”
陈放像没听见她说话一样。
依旧深深看着宋未雨。
宋未雨想,或许她不用问陈放那些自己不确定的问题了,因为他的眼神已经告诉她答案。
傅海棠讽笑一声,直接打破两人之间无声的磁场。
话中有话:“陈总眼光怎么会一般呢?蒋小姐,咱们陈总眼光高的很。你知道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吗?”
陈放收了眼,从无法言说的深情直接转换到带着威胁的警告。
他睨着傅海棠,展了展手掌筋骨。
傅海棠亦毫不客气地回视。
“陈总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我明媒……”
在陈放的拳头即将落在傅海棠脸上之前。
宋未雨站了起来,手向后狠狠推翻了轮椅。
虚弱导致她心脏迸发出来的跳动毫无力度,在血液到达脑海之前,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不知道谁抱住了她。
但她有恃无恐地肯定,在这两个男人面前,她永远不会倒在地上。
果然,在她刚站起来的那瞬间,一节黑色的西装袖就已经出现在她眼前即将关闭的一线世界。
……
“陈总,身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傅海棠落空的手滞顿在空中,声音终于不再带着高高在上的嘲讽。
冰冷的声线和深不可测的眼眸,彻底暴露了他阴鸷的本性。
蒋洁被傅海棠忽然转变的态度吓的呼吸都放慢了,还好这时阿潇叫她先走,说让她自己打车回片场。
她看了眼陈放,虽然不甘心,但当明星极会看眼色的她,还是忙不迭跑了。
毕竟陈放现在的样子,像一头残暴的恶狼,满身獠牙,却用最柔软的腹部护着怀里的女人。
好像谁上前一步,他就会撕碎谁。
看到陈放这副模样,阿潇、阿霖快速清场。
两人穿着款式最简易的冲锋衣,却依旧能显现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立在门口,跟台阶下两个特助,大眼瞪小眼。
两个特助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生气又不敢动手。
毕竟刚才,郝特助不愿意出来,是被阿潇抱着一把扔出来的。
于特助正安慰他:“好了好了,没事别生气了,陈总的手下也不算外人。”
边说边偷偷摸他,从上面到下面,从左口袋到右口袋。
郝特助狠一拍他手:“于斌,摸你爹呢?我都说了,戒指在湖里!去湖里摸去!”
……
此时,偌大的珠宝大厅,只剩了三人。
压抑的气氛下,本该熠熠灼灼的钻石,都不敢放肆地闪光。
傅海棠逼近一步:“陈总抱着傅太太,不太合适吧?”
伸出手,“该物归原主了。”
他以为,陈放会跟之前每一次那样,把宋未雨送回自己手中。就像之前她每一个醉酒的深夜,陈放去接她,不管路上他开的多慢,最终还是会送到傅宅。
但这次,他没放手。
“陈放,心疼了?”傅海棠收回手,插进西裤口袋,冷眼瞧他。
“傅海棠,她站都站不稳,你还在故意为难她?”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站不稳么?”
陈放看向她裹着医用保护袜的脚,她脚为什么受伤了?
现在怀里瘦得轻飘飘的女人,原本是恰到好处的丰满。可从巴黎回来短短一个周,他好像能感受到她硌人的肋骨。
傅海棠歪了歪头,看着他精壮的胳臂圈着自己的女人。
原本只是想把宋未雨夺过来,可现在,他心头那把刀蠢蠢欲动,莫名兴奋地想插进陈放那坚硬的胸膛。
“因为,她脚上插进了一大块碎玻璃。陈放,你是最知道她的,被文件纸划破指尖都要挤出泪,让你哄半天的人。那晚,她硬是带着这块碎玻璃,走了很远,一声没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