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海棠倚着沙发,全厅的人目光都在他身上。
除了宋未雨。
他伸手接过了沈兰因的黑色皮质夹子,毫不犹豫利落签字。
签完了,直接递给刚才和郝特助一起回来的于特助。
于特助手心已经冒了一层汗,他是真没找到宋董的戒指,正不知怎么跟傅海棠交代。
他也是真不明白,明明两个人都很在乎对方,干嘛非要把对方从自己人生中剥离出去,
血肉都已生在一起,剥离真的不会痛么?
拿着夹子偷瞄老总,他依旧坐在沙发上,三米的沙发,他一个人坐在正中间,今天明明穿得十分雅致休闲,但浑身就是一股子狠戾的味道。
在宋董进店之前,他虽然也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还算儒雅随和,一副京圈大佬的该有的矜贵。
可自从宋董进店以后,他心思难猜的老总立马变了脸,好像被人操控了一样。
每一个举动都隐隐透露着:她是不是在看我,她应该在看我吧?我得说点什么让她注意到我吧?
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于特助跟了傅海棠20多年,傅海棠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老总想干嘛。
所以,今天老总那句:认识这么多年,叫傅董生疏了…话一出口。
他就赶紧看了看宋董的表情。
可是却对上了给宋董推轮椅的郝特助杀人的目光,两人你来我往,眼神打架,都在给自己的老总打抱不平。
他就错过了宋董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于特助舔了舔嘴唇,微微皱眉,今天应该到此结束了吧?傅董不会再闹妖了吧,他还得去给沈兰因的戒指付账呢。
想罢,打开账单夹子戳了一眼签名。瞳孔迅速放大,又快速合上账夹。
双手捏得发白,这签的特么……
眼神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老总,钱难挣屎难吃。
还未平复自己打工人忐忑的心,老总又开始作妖了。眼睁睁看着他本阴沉的脸,睨出一个吝笑,逐渐变混。
这些年,每一次傅董挑战老婆的底线,都是这副痞戾的表情。
而且每一次,非得把宋未雨惹得生气、发脾气、摔东西,扑他身上揪着他领带,噼里啪啦揍一顿,他才舒服。
于特助不动声色,往郝特助身边凑了凑,稍微有了一丢丢安全感。
傅海棠起身,把没签字的胸针账单扔在宋未雨的腿上:“宋董,还记得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么?”
记得,他说离婚。
他说你会不会后悔。
他说刚才是最后一次叫她傅太太。
傅海棠又坐回去,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懒散道:“宋董记性那么好,想必不用我重复吧。”
宋未雨看着腿上那个他只写了一个‘傅’字的单子,龙飞凤舞,字好看的很。
扯着嘴角笑得清冷:“当然不用傅董重复,因为您的话,昨晚我笑到半夜呢。连做梦都是和某人分道扬镳的画面,您不知道我昨晚睡得多舒坦。”
傅海棠混不吝的笑一下滞在唇边。
她说昨晚……
傅海棠眼眸暗了暗,看起来深不见底,声音也沉了:“怎么,宋董昨晚梦见和我劳燕分飞了?”
宋未雨扬了扬下巴。
还笑到半夜,昨晚她哭得惨烈,明明是带着眼泪睡过去的。
只隐约记得梦到了陈放身上的烟草味和特别熟悉的男士香水,混合一起造就了另一种香调,好像变成了雨后桂花的味道。
萦绕在鼻尖,特别熟悉安心。
还梦到了陈放手心滚烫的手,一直握着她,这才让她慢慢停了哭,睡得有几分舒坦。
“当然梦到了。”
宋未雨肯定的重点是,劳燕分飞。
她说完这话,傅海棠就直直地看过来,毫不掩饰,眼神有了几分不清不楚的黏腻,看得她有些发热,有些心慌意乱。
“宋董真的确定,昨晚梦里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