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看看,自己家这个人精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发着烧也不老实。
听李赫说,今天还见了顾真…这个时候见外面的律师,看来又背着他做什么坏事了。
“不用买,新加坡的事情我还没处理完。”
挂了电话,傅海棠凝视着远处被浓雾覆盖的山景。
勾着嘴角笑得有些无可奈何。
这女人,放着傅太太不做,天天就知道满京城作妖,偏他迷得不行。
拿着手机握得手心都出了汗,还是没忍住拨了电话。反正都主动了半辈子,也不差这一次。
响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有些虚弱,还带着鼻音。
手机那头不轻不重哼唧了一声,差点让他软了心。
“老婆,呦!怎么不哭了?不得给你们有始无终的爱情哭到头七?”
傅海棠混不吝的低笑声顺着电话线,漂洋过海。
那头,宋未雨听到他醇厚的声音,原本沉浸在不安忐忑中的心,莫名有了些舒坦,翻个白眼无声地笑了笑。
笑得太随心自然,连她自己也没感觉到。
“傅董没听说过?有始无终的爱情,才让人刻骨铭心呢…”
“嗯…谁说不是呢,我也算是有亲身体验的。”
她和陈放的爱情有始无终,自己和她的爱情又何尝不是兰因絮果。
只不过,自己固执地一厢情愿,死死抓着这枚苦果不放罢了。
攥在自己手里的,苦也是甜,他甘之如饴。
听着手机里面女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听她娇嗔的骂,听她微微虚弱的喘息声。
傅海棠眉眼笑得愈发深情,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散发着溺爱。
恍然间他觉得,远处那雾,没那么浓了。好像还能看到一点点墨绿的山尖,如丝如缕的薄雾缠绕其中,倒美得像她旗袍上的山水画。
“傅海棠!”
突如其来一声,带着些兴奋,很明显这声音不是从手机里发出来的。
来自不远处的身后。
显然,手机里正跟他娇骂的女人也听见了,瞬间收了声。
手机里倏然的沉默让傅海棠微微皱眉,他还没听够她的声音呢。
眸中睨着不满,他转身往身后看去。
看清来的是谁,傅海棠又面无表情转回身,想开口跟宋未雨解释。
‘嘟嘟嘟…’她早已经挂了。
看傅海棠拿着手机的手垂下来,刚才直呼他大名的那个人才又开口。
“傅总,今天雾这样大,干嘛站在雾里呢?看你,肩膀落了一层水珠…”
说着,抬起纤细的手腕想给他拍拍肩膀。
傅海棠侧身躲过去了。歪头一看,果然肩膀凝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水珠。
原一直以为雾在前方,原来,早已身在雾中。
“沈兰因?你怎么会在这儿。”
听着他疏离戒备的声音,沈兰因讪讪收回手臂,搓了搓自己因触碰到雾气而冰凉的小臂。
“我正巧在新加坡出差,听说傅总也来了。咱们是老朋友了,当然得过来看看你啊。”
看看?当然不只是看看。
从她知道国内传出傅海棠要离婚的消息,就一直在打探内幕。
直到今天早晨,看见媒体传出的傅氏法务部分割两人财产的证据,才觉得这事可能是真的。
托了朋友,打听到傅海棠在新加坡,果断就飞过来了。
可刚才,在楼梯口看见他打电话时,那眉眼都是溺爱的笑,就知道离婚这事又是小道消息,信不得。
不过,能让法务部开始清算财产,就说明这俩人肯定有了巨大的分歧,是真的想走离婚这步的。
说不定自己加把火,傅海棠离婚这事就板上钉钉了。
想到这,沈兰因眼中又生了几分期望,扬起嘴角笑:“傅总,不会是一个人来的新加坡吧?你家傅太太呢,怎么没见到?”
傅海棠瞥了眼她,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儒雅俊逸的脸上睨出一丝不耐。
抻了抻肩膀,轻轻嗤笑一声。
这沈兰因,明明知道宋未雨不在这,才敢上来的。还反过来问他‘怎么没见到傅太太。’
“傅太太要是在这,你敢上来么?”
傅海棠说得毫不客气,讥讽的滋味不言而喻。
沈兰因温婉的笑容滞顿在脸上,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想起以前被宋未雨拽着头发打的场面。
那时她还觉得,宋未雨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人,除了有几分狐媚子的长相,一穷二白,根本不配跟她挣。
可谁知,就是这狐媚的眼睛,勾搭得傅氏唯一的公子鬼迷心窍。
沈兰因从不堪的回忆中反回神,隐去了尴尬和眼中的不甘,笑得依旧温婉大方:“傅总说笑,那都是年轻时犯下的傻事,我又不会记恨未雨姐。这不是心里念着她,就问出口了嘛…”
傅海棠挺直身子看她,眯着眼点点头,如雕如琢的脸庞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压迫感自上而下袭来。
“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傅…傅总啊。”
“不对不对,再往前。”傅海棠原地走了两步,明显已经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