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海棠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像个精致的瓷器,美艳动人却没有温度。
她的温度都给陈放了,是么?
可他哪里不如陈放啊?他傅海棠从生下来就是傅氏独子,在京城脚下傅家老宅过着养尊处优太子一样的生活。
若不是年轻时两人在女子学院外,一个拐角处的偶然相撞,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那时他骄傲张狂,自大无边,却不可救药爱上了她。
她原本也是爱他的啊,可现在呢?
她抛弃了他,还抛得不彻底,这种表面完好无损,内里却断筋挫骨的爱情,傅海棠守护了半辈子,守的胆战心惊。
他甚至也想,还不如20年前放她走。
如果当时彻底断了,就没有这20年的如履薄冰了吧?
现在,他看着宋未雨面无表情地起身,冷漠得将细长的脖颈包裹在披肩里,冷漠地转身往外走。
然后留给他一个无数次闯进梦里的背影,和发间那枚他亲手拍下的古董白玉簪子。
她要走。
傅海棠的骄傲立马碎了一地,他来不及去捡,快走几步追上她,将她揽在怀里哽咽着说:“宋未雨,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也会心疼啊。”
宋未雨抓紧了质地顶级的骆马绒披肩,看向灯光下两人重叠在一起的阴影,她不敢抬头看傅海棠悲伤的眉眼。
她抿唇不语,任由他搂着腰。
“宋未雨,你就不能抬头看看我么!我比他陈放差在哪里!”傅海棠手下用力,掐着宋未雨的腰往自己怀里按,好像能按进自己心里一样。
可就算真的按进去又有什么用,一厢情愿。
这一刻,他忘了陈放如何不要命将宋未雨救出那条细长黑暗的巷子,忘了陈放如何替她挡子弹,忘了这30年陈放身上每一道疤都是替宋未雨挨的。
他只想要她全部的爱,即使不是全部,哪怕比陈放多一点就行。
他做不了她心中的独爱,那做最爱也行啊。
可万般皆有因,凡事皆有果。
在陈放独自一人杀进巷子里时,在他浑身是血走到宋未雨面前时,冥冥之中,命运就已经做出了安排。
“傅海棠,你很好,你比谁都不差。只是…我永远忘不掉,每一次遇到危险,他坚定地站在我面前的模样。对不起……”
宋未雨推开了他,转身去开门。
身后传来傅海棠沙哑哽咽的声音:
“老婆,你知不知道,我多羡慕陈放。我傅海棠这辈子,竟也会羡慕别的男人…”
“如果,时间真的能回去,我一定会跟他一起去上海。死在那里,也比现在生不如死得好…”
“老婆,别走好不好。求你了,别抛下我啊…”
他声音越发可怜,在偌大的病房里,回荡着他眼泪滴落在地板的声音。在他心里,再昂贵精致的西装,再高不可攀的身份,都没有宋未雨一个转身珍贵。
他眼巴巴看着宋未雨的背影,这件旗袍,还是他亲自找老手艺人一针针缝出来的,她发间的簪子也是自己在拍卖会上拍下的,她脚下的高跟鞋是自己为她定制的款式。
她从上到下都是自己的,为什么唯独那颗心不是?
“你别去找他,好不好?”他的声音像是被抛弃的孩子,忐忑不安混着浓重的哭腔。
宋未雨绝望地闭上眼,她还是心软了。她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当初逼不得已,现在无可奈何,都是命。
如今的傅海棠想回到上海去救她。可她却想回到那个有着灿烂阳光的午后,她一定不去学校门口买书,更不去走那个拐角,这样,就不会撞上一个眉眼如深潭般的男人。
傅海棠见她止步了,慌忙大步迈进,将她扯进自己怀里。
重重搂着,恐怕她会消失般用力:“老婆,老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
傅海棠将灰色西装脱下,披在她身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往电梯走去。
到了负二楼停车场,傅春和看着宋未雨披着傅海棠的西装,无奈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笑了笑。
没经历过上一辈走的血雨腥风,谁也没权力过问。
此时的陈放,刚到酒吧门口。
停下那辆标志性的京A劳斯莱斯,他把西装脱在车里,沉着脸往里面走。
这间酒吧开了很多年,是圈里人常来的地方,去年重新装修了,比之前更豪华大气。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所以服务人员都很有素质。
大堂经理是个混迹酒吧多年的老油条,能把每个上过报纸的北京头号人物记得门清。
一看见陈放黑着脸进来,以为还是来抓宋未雨的。
“陈总,您怎么来了?宋姐今晚不在我这!真的不在!这这这…是不是有人在我这犯事了?您说是谁,我给您拉出来。”
就差没说:咱这新装修的包间,不能见血啊。
大堂经理一脑门汗,看着陈放那寸头和黑蒙蒙的眼神就犯怵,更不用说他一身黑衬衣的顶级压迫感。
陈放松了两颗衬衣扣子,操着低沉的嗓音问:“李时意在哪。”
“哦?李总?在在在老包间,就宋姐她们的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