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陈放依旧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衬衣黑西装,输了密码,打开了宋未雨的房门。
房间没开窗帘,黑乎乎的。
他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望了眼趴在床上的人。转身去收拾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
她总是爱把衣服扔在地上,然后懒洋洋地窝在被子里看他一件一件收拾。
收拾了一半,床上的人还是没动静,陈放扔下衣服,去哄她起床。
“起来。”
没动静。
陈放坐在床边,伸手去捞她,他手有点凉,她身上倒是温热的。
他尽量避开她的皮肤,捞起来。拨开她脸上的碎发才发现,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可怜兮兮的,一脸幽怨看着自己。
陈放没忍住抿嘴笑了,这样隐忍的笑挂在他坚毅硬朗的脸上,十分诱人耐看。
他将她包在被子里,又搂在怀里,去理顺她那昨晚滚得乱七八糟的长发:“又哭到半夜?哭着睡的?”
其实,昨晚他能猜到她又在哭。
只不过拼命忍住了过来哄她的冲动罢了。
宋未雨缩在被子里,靠着他胸膛,轻轻嗯了一声,嗓子也哑了。
这一声沙哑,给陈放心疼得要命。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压制住去哄她的冲动,平稳了声线说:“起来吧,洗个澡,我给你找眼膜,我们中午的飞机回京。”
宋未雨摇摇头,赖着不起,往他怀里拱。
陈放又紧了紧胳膊,将她抱得更牢,手指蹭着她的脸,犹豫着说:“听话,起来洗澡。洗完了我跟你说件事…关于老二和温迎的。”
“我现在谁也不想管…”
宿醉刚醒,她头疼的要命。眼睛也又干又涩,难受得很。这种时候还要管那些个败家子。她为傅氏拼了半辈子,为儿子拼了半辈子,为傅海棠拼了半辈子…
拼到最后,什么都有了,又什么都没有。
陈放揉着她太阳穴,轻声说:“老二打算,把温迎的户口迁到我这…”
宋未雨瞪着眼一下直起身,从他身上坐直。
“让你给温迎当爸?”
陈放点点头,在追寻她的意见。
宋未雨皱眉细思,她思路逻辑总是最快最活的,犹豫着开口:“那……是不是意味着,宋景明以后会跟着温迎叫你:爸?”
两人看着对方,都没说话。
半晌,宋未雨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澡:“给我拿眼膜,咖啡。”
陈放无声笑了笑,去给她准备。
到了京西国际医院,已是下午两点,傅海棠和傅春和也同时到了。
四人在大厅相遇。
宋未雨戴着墨镜,谁也不搭理,好像不认识一样往电梯走。傅海棠死盯着陈放,舌尖抵了抵脸颊,一脸不悦。
陈放轻扫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跟在宋未雨身后进了电梯。
傅春和抬了抬眼镜,皱皱眉有些无语。
每次都这样。
四个人明明很亲近,在一个电梯谁也不说话。傅春和作为最小的后辈,在心里骂了一句,也只能先开口打破凝重:“妈,你可以摘墨镜了。”
傅海棠手插在西服裤兜,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露出了当年混不吝的二世祖的顽劣:“你妈哭了一晚上,估计眼睛又肿的没法见人了…呵呵。”
傅春和心里怒骂自己,就不该先开口!他望着电梯,突然觉得什么破电梯上19楼这么慢!
宋未雨抬起脚,用高跟鞋尖狠踹了傅海棠的腿窝。
踹的他差点跪在地上,被陈放下意识地拎住了胳膊,才没跪下。
陈放拎得快,松的也快。傅海棠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收回了手。
傅春和深吸一口气,贴着角落站了站,远远离开这三个人。
傅海棠气红了脸,一把揽过宋未雨的腰,让她贴着自己站,手就一直搭在宋未雨的细腰上,宣誓主权。
陈放没说话,手插进裤兜,脸色愈发冷漠。
终于,19楼到了。
傅春和先一步窜了出去。
傅海棠搂着宋未雨在后面,在她耳边低语些什么。
陈放最后一个慢慢走着。
他看着她腰上的手,安抚着自己早已疼到麻木的心。
进了病房,宋景明正在给温迎胳膊上缝好的伤口吹气,一个不到一厘米的缝合伤,里面就是定位芯片。
宋未雨放下包,跑到温迎跟前,摸着她惨白的小脸心疼:“啧!怎么一直也没养活过来呢?还这么营养不良…等你大学毕业,研究生来北京读。我天天给你送饭!”
温迎看见她,十分开心,笑得也更灿烂:“宋姨…您来了。”
宋未雨掐了掐她脸,坐在床边笑:“想不想我?我可想你了,亲亲闺女…么么”
温迎点点头:“想!也想陈叔!”
说着跟最后面的陈放摆手,眼睛亮晶晶望着陈放,这是救了她两次的长辈,她心里没法不感激。
陈放笑了笑,心里倏然有了些暖意,觉得这一屋子人里,总算有了一个敢名正言顺提自己的人。
傅海棠不乐意了,不管什么只要跟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