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上。
他知道会凶险无比,也知道无论遇到什么,无论是否遍体鳞伤,自己绝对不会放手,也断不可能回头。可当狂风暴雨后筋疲力尽,他依旧会如同无数旅人一般,如同自虐一般,阴暗地去设想倘若自己当初选择了另一条路,又会怎样。
如果他从没了解过陆玖年,如果他们从未彼此亲近,如果他们不再是彼此的救赎,如果他从未爱上陆玖年,如果他做个混蛋,选择放手。
他甚至开车跑回了成家,人就站在大门口。
可当虚幻和阴郁过去,他直视成弘景给予他地选择,冲成氏那个富丽堂皇的漂亮房子竖了个中指,还在白墙上很踹了几脚,头也没回,去赶他的火车去了。
成弘景的条件很诱人,也很讨巧。
有利益,有与之相持的风险,甚至还替成箫找好了自我欺骗的理由。
可成箫就是不想要。
所有没有陆玖年的选择,他都不要。
陆玖年指尖在他手心动了动,成箫回了神,抬头看向身前的人。
“我懂。“陆玖年信誓旦旦。
成箫没忍住笑了,脑子里在骂“你懂什么”,嘴上却只余好奇。
“你就那么信任我?不带动摇的?”
“动摇啊。”陆玖年淡淡道,“柳卿气成那个样子,不像假的。又说你王八蛋,又说你跑回去找成弘景的,我肯定动摇。”
他顿了顿,平静道:“但动摇以后,我主观上就是觉得不可能。”
“我的成箫,我认识的成箫,不可能。“
成箫轻声问道:“主观上这么觉得,那客观上呢?”
“我想过了,理性来看上大概率会发生。”
“但……”陆玖年敛目看着成箫,语气里有些任性。
“我就是不信。我不想客观。“
成箫没忍住笑了出声:“盲信不好,年年。”
陆玖年压根不理。
“可我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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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定会输,对么?”
成箫看着陆玖年,点了点头:“嗯。”
“成灏和成弘景只要想,我就会输。”
“成弘景想把我逼回去,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逼上绝路。”
陆玖年握了握手拳,沉默片刻后,问道:“怎么办。”
“我留了后手。”成箫道,“之前颁奖典礼结束,邹渚清和我做过一个交易。”
“我名下现在不只一个郑生,我想尽办法瞒了,现在只能赌这些年我学到的手段,究竟能不能骗过老油条。”
“要舍弃郑生,挺可惜的。但我没什么好怕的,无非是从头来过。”
他晃了晃陆玖年的手,轻轻道:“我唯一怕的是你。”
“我想最大程度保全你,让你不用背负不必要背负的东西,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要打的仗很艰难,只有你安全,我才会安心。”
陆玖年垂首,片刻后问道。
“你想怎么做?”
成箫松开了拉着陆玖年的手,起身,从带来的公文包里抽出份文件,紧抓在手里,带到了陆玖年面前。
“我在想……离婚。”
陆玖年看向他,许久没说话。
“如一方财产情况无法支撑另一方合理的合同资源利益诉求,则合约自动解除。”
“对赌结束,我会去申请破产,根据合同来看,我没办法再给你提供资源,我们的婚约也就到期截止了。”
“合同里也有清楚的有关婚前婚后财产划分的条款,这样一来,至少从法律层面来看,我不用再担心我身上的利益关系波及到你了。哪怕以后成家人要拿我做文章,也不能牵扯到你身上。”
成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玖年的神色,在无法分辨出陆玖年情绪的情况下慌张起来。
他语气紧张,想要解释:“玖年,我不会……”
“笔呢?你带了吗?”陆玖年忽然道。
“我……带了,但……”
陆玖年看着成箫有些怔愣地神色,开口道:“不是要签字吗?”
“是……”
陆玖年见成箫半天没动静,索性自己拎过了他的包,从包里翻出了只笔,把文件把床上一放,随手就签了字。
“行了。”
成箫怔怔道:“哦。”
陆玖年签完,转身去翻自己的行李箱,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寻找无果,他直起身子对成箫道。
“我去找一下忆南。”
说完,他没等成箫的反应,推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成箫抬起手,看着已经被签好字了的文件,宣告着从这一刻起,他和陆玖年的法律关系正式终止。
就这么结束了啊……
虽说分开是假,但离婚却是真的。
从此刻起,拴着他和陆玖年的无形的绳子被他解开,就如同没了锚的船,他只能期盼他们的感情能够一直风平浪静。
成箫看着紧闭的门,一时间脑子里闪过乱七八糟无数的想法。
陆玖年生气了吗?失望了吗?害怕了吗?
去了哪里?有没有话要和他讲?他们的未来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