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字一号院的厅堂,宋延渥却是陪夫人一起来的。 杨雄禀告,在宋府,险些遭到其仆役围攻,幸好东武县公喝住了众仆,更陪夫人亲自前来。 本来,听闻陆宁发了勾帖传渤海郡夫人,曹翰脸都绿了,甚至和陆宁吵起来,当然,只是他言辞激烈的指责陆宁,陆宁转身就走了。 听得东武公和夫人亲自到来,曹翰更迎了出去。 陆宁却端坐厅堂上,曹翰陪着宋延渥和刘氏进厅堂,见陆宁作派,脸一沉:“文总院,还不见过东武公?” 宋延渥虽然没什么实职,但毕竟是从二品尊位。 “公堂上,主官为尊,且等我问过案子,再论尊卑!”陆宁端坐在主位,就好像,这厅堂,真是某个衙司神圣无比的公堂一般。 曹翰呆了呆,有些无奈了,这几天,也四处打听这文总院底细,但渐渐有个说法,好像文总院不仅仅是一直在南方治蛮,而且,还号称“天子门生”,是圣天子面前红人。 不过,曹翰是不怎么相信的,若真如此,会在京城没一点名气? 就从来没听说过,这文阿大有被诏上殿或者诏入宫的时候,就这,还“天子门生”? 估计也是自己吹嘘,市井以讹传讹,三人成虎。 可现在,是真把自己当天子门生了? “东武公要听堂审,本官准许,给东武公上座!”陆宁做个手势。 宋延渥脸色阴沉的厉害,哼了一声坐下,说道:“文总院,贼子诬告,你便勾传二品诰命,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么?!”又问:“为何没渤海郡夫人之座?” 陆宁看向王嗣宗,见王嗣宗微微颔首,就知道,是该有这刘氏的座位,毕竟尊位未除。 说起来,涉及沿袭前朝的细枝末节的规章,自己还真不如王嗣宗懂法。 不过自己倒是知道,现今齐律有规定,不管多么位高权重,又或者贵妇女子,凡接到传票,都不许人代替过堂。 若前朝的话,渤海郡夫人随便找个亲属来接受讯问便可。 当然,接到传票必须到场是必须到场,但如果不是什么大案子,最后又没坐实,发传票的官员,等着被弹劾就是了。 尤其是外命妇,被迫抛头露面,又坐实不了案子,发传票的官员,便和诬告者同罪。 本朝权贵,这种特权自然还是要有的。 而且,法理是法理,实际上,自己发出的这张传票,应该是本朝第一张传唤命妇的传票。 若不是杨昭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在传票上盖章。 真遇到这等事,自然是上报,请大理寺卿定夺,甚至,便是大理寺卿觉得铁证如山,也要与内阁同僚们商议,甚或,上奏疏给圣天子,请圣天子钦定。 当然,现今自己这文总院也是一样,便是审理后觉得刘氏有罪,自要层层上报,最终,还是要由自己钦定。 莫说是从二品诰命,便是外命妇最末等的五品诰命,真要治罪,都需自己裁定,先除了外命妇尊位。 不同的是,自己敢发传票,而其他官员,便是大理寺卿,传票都不会发,就算想办这类案子,也是找到铁证后,直接上奏疏就是。 也莫怪现今宋延渥,脸色如此阴沉了。 自是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不知所谓,破坏了许多潜规则,自己找死呢。 陆宁揉揉鼻子,可能,过段时间,自己再想化名的话,真需要换个身份了,不然,早晚会闹得自己是文总院一事,天下皆知。 刘氏美髻戴着淡红幂篱,轻纱遮住容颜,落座后也不言语,显得甚是恬静高贵。 陆宁一阵无语,那日,就仅仅自己、花三娘和她三人,可见识过她的蛮横霸道。 “花三娘生了重病,不过她供述时,我和诸多同僚都在。”陆宁说着做个手势,王赫北便拿起花三娘的口供,宣读起来。 花三娘确实在供述后,心力交瘁,卧倒在床。 但若说现在提来对证,自也能来,陆宁是不想她见到这宋延渥后,被宋延渥威势吓到,当场改口供。 “一派胡言,我夫人的碧玉手镯,明明是我命管家采买!” 当王赫北读第一条,某年某月,花三娘送刘氏一对儿碧玉手镯后,宋延渥就勃然大怒。 看来读下去,他会一条条反驳,都揽在自己身上。 陆宁笑笑,“东武公,你可想好了,这其中,尤其珍贵的是,有一契丹纯金面具,也是你从胡商处采买的?” 王赫北微微一怔,花三娘的供述里,可没什么纯金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