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才在招待他国贵客的西宫别苑见完准备带着“丰厚的御赐”启程回西域的西域王,正憋屈着呢,听完皇后那边的宫人回禀后,脸一板,这一肚子的气就有了发泄之处。 “好一个永安侯,好一对藐视君恩的夫妇!”他疾言厉色之后,便道,“皇后做得好,如此方显天家公正、明察,忠臣之后,绝不能蒙受委屈。摆驾去凤仪宫。” 至于永安侯,他当然不会就此放过,但惩罚什么时候都可以定夺,安抚忠良之后刻不容缓。尤其是今日和这新上任的西域王交锋后,皇帝愈发依赖俞家了,倘若西域有异心,那他还需要俞忠父子出征。 因此,俞家女便是象征皇室对俞家最好的“补偿”和“恩典”。 俞纯乖乖地任由医女给她包扎伤口,疼了,也只是颦着小眉头,抿紧唇没有吭声。 “不愧是将军之女。”皇后象征性地赞了一句,便准备走开。 俞纯对奢华舒服的新居所没有什么感觉,如今的一切“优待”,都是父兄用血汗换来的,她越是享受着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皇恩”,就越是说明她父亲兄长要承受的代价。 天下未定时,他们是皇帝征战的利器;天下安定时,他们又是皇帝休养的护盾。君要将死,将战死亦 要高呼“万岁”。她哪里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原身便是这样想的吧,所以她一边受着苦一边又仿佛如此就能和父兄一般…… 但事实上,她吃不吃苦,她的父兄都不能免于被皇帝利用,如此,不如就让她来做这个“不孝女”,来争取更多的利益。 外边通传皇帝驾到,皇后立即止住往外走的脚步,回到俞纯跟前,拿了帕子给她擦拭额角的冷汗。 “疼就别忍着,在凤仪宫,无人敢欺你。” “……”俞纯眨了眨羽睫,心想,您这做戏也做得挺自然的,刚还要扬长而去,这才几分钟啊,立马回来贴贴了? 好在她现在是个小孩子——能装懵懂无知。 她朝皇后温软浅笑,是最乖巧柔顺的模样。皇帝进来便看到这宛如“母慈女孝”的画面,不禁笑道:“是啊,皇后最是温柔贤淑,也最喜欢你这般的小姑娘——别说凤仪宫,有朕在,整个天兆都无人敢欺你!” 俞纯差点翻了个白眼:你们不愧是夫妻哈,都喜欢给人画饼洗脑。 还整个天兆都无人欺她?除开俞家女的身份,这俩还能这么“慈祥”地对一介哑女如此? 忍着恶心也朝皇帝笑了笑,俞纯还乖乖爬起来,下了床,给皇帝行了个大礼。 皇帝这时才笑容微 微一收,他伸手拉过皇后,询问道:“这孩子……” 皇后面上露出同情之色,叹了声道:“太医瞧过了,说是伤了嗓子,但不是顽疾,坚持服药好好调理,或许能开口说话。” 在皇后身后的念芝眼眸一转,便恭敬地和皇帝道:“皇上,今儿可真是赶巧了,听说俞家小姐之前都不能言,但今日在侯府,她竟开口说话了——还是因为娘娘才说的!” “哦?还有这事?”皇帝没了解事情始末,只当俞纯在侯府被轻慢,皇后为全皇家的颜面和恩泽,才将她带回来,听说俞纯有哑疾,还以为目前这孩子就没开过口说过话。 此时听念芝这般讲,皇帝有些意外,他先是看了眼那边乖乖跪着的小丫头,他手轻轻一抬,便有人上前将俞纯扶起来。随后,他才问身侧温婉端庄的皇后:“兰儿,你与朕细细说来。” 说着,他又看了眼乖乖站在床前的俞纯,瞧着是个老实乖巧的孩子——年纪也小,正适合在宫中教养着,往后与皇室关系亲近,若是有合适的,许给皇子,巩固皇室与俞家的联系。 俞忠为他打江山、守社稷,功不可没,但人心易变,身为帝王,还是需要一些“筹码”来掣肘和掌控臣子的。 俞家女便是最合适的筹码 ,她越是好掌控,对他来说,越是好事。 “好孩子,你遭罪了,先歇着吧,有什么委屈,你……写下来,朕为你做主。” 受不了老皇帝这演得像是看亲生女儿的眼神,俞纯忙垂下头,故作受宠若惊地福了福身,轻轻颔首,以示敬畏。 皇帝和皇后出去说话了,估计就是聊怎么给她洗脑,将她变为皇家拿捏俞家的工具。 俞纯安心躺着,哎,这个位面,她怕是任务没那么容易做了,先不说还没长大,没法谈情说爱,光是这个“异国恋”的距离,就够她头疼的了。 现在她虽然进宫可以为他们的未来做些筹谋,但也因此被皇帝当做工具人圈养起来,想去西域找孟阙,就更别想了。 算了,就这么躺着吧,眼睛一睁一闭,再n个来回,或许就长大了呢? 【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