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州神情变了变,现下心绪十分奇妙。 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抬脚跟进医馆。 芸惜戴着披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舍弟肩膀受了外伤,还请大夫找一处僻静之地。” “好的,请问令弟在哪里?” 林景州走进来,芸惜就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三人走到里堂,大夫让林景州在榻上坐下,“请摘下披风。” 林景州伸手就要脱披风,刚一动手,就牵引到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 芸惜上前,伸手帮他解带子,林景州盯着她的唇。 脱掉披风后,肩膀上的一大片血迹,骇然出现在她和大夫眼前,还有一枚暗器插在肉里。 她心中一惊,伤得竟然这么重? 大夫简单检查了一番,开口:“公子的伤口没有毒,还好。老朽现在要想办法把暗器从伤口里拿出来,但老朽并不擅长处理外伤,这里没有麻沸散,公子要是还能忍,最好是去更大的医馆。” 林景州虚弱开口:“不必,大夫请取便是。” “那……请脱了衣服。” 大夫转身,开始准备东西。 芸惜默默不语,伸手帮他解衣服,脱掉上衣,露出肩膀,伤口更是可怖,黑色的暗器,大半都入了肉里,伤口狰狞。 林景州开口:“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知道,我没担心你。” 她扭头看向大夫,但余光总是不自觉瞥到他的伤口。 如果他不护着她,此刻受伤的就是她。 明明是无情的,不然也不会为了权势出卖她,那为何还要舍命相救? 她越来越看不透他的想法了。 “小姑娘,扶着你弟弟,我要把暗器拿出来了,没有用麻沸散,会很疼的。” 林景州开口:“不必,来吧。” 说完,他拿过一块布咬住。 芸惜站在一边,想帮忙,又不知该如何做。 大夫看了两人一眼,不再耽误时间,一手扶着他肩膀,一只手拿着镊子夹住暗器,用力往出拽。 林景州痛得额头暴起青筋,浑身颤抖,他死咬着布,闷吭。 芸惜上前扶住他,把他的头抱进怀里,“大夫,痛快点!” “好!” 大夫继续往外拽。 林景州靠着芸惜的腰,脸痛得发红,他攥着拳头,指甲陷入肉里,浑身渗出冷汗。 暗器被丢到碗里,大夫赶紧敷上个止血药。 芸惜看着那么大的伤口,心口也像是被什么死死掐住似的,怀里的人突然一放松,倒在她怀里。 “你弟弟真厉害,这种痛,硬是没喊一声。” 大夫敷好药,就离开了。 芸惜拉起衣服给他披上,低头看着脸色惨白,毫无防备的林景州。 此刻的他,毫无防备,眉头微蹙着,嘴唇泛白,整个人瞧着可怜极了,真的好像两人初见那日。 “……芸惜……” 他皱眉呢喃。 她眼眸微变,抱紧了他,眼底慢慢露出一抹痛心。 “我一直不想破坏你的人生,但我现在突然后悔了,我不该让你去够那个位置的。” 前世的他,站在那样高的位置,皇宫里的奴才,皇宫外的朝臣,每一个对他都要敬重三分,可结果呢? 陛下好歹还有后宫,还有子嗣,他有的只是那虚无的权利。 “你如果不是……该有多好。” 她难受地流下一滴泪,泪珠落在他额头。 …… 林景州昏睡了一个时辰,醒来的时候,他衣服已经穿好了,趴在榻上,芸惜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低头撑着下巴睡觉。 他看了一眼天,渐暗了。 他慢慢起身。 芸惜脑袋往下一坠,猛地抬头,就看到坐起来的林景州,“你醒了?” “我们该回去了。” “哦,好。” 因为这一遭,两人回点心铺子换衣服已经是快傍晚了。 坐上回宫的马车。 车轮滚滚踏入宫城,芸惜顿时感觉一股寒意袭来。 她已经从心底里排斥这个皇宫了。 林景州受伤了,他脸色惨白,靠着火盆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