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惜瞪了他一眼:“跟我来。” 林景州乖乖跟在她身后,两人来到梅园,周围晚来寂静,只有寒梅傲雪。 她冻得搓搓手,随口问:“说吧,怎么了?” 她看向他。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风口处,挡住了北风,“很冷吗?” “还行,刚从内殿出来,温差有点大而已。你这么晚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吧?” “只是来看看你。”林景州淡淡一笑,脸上是少见的悠闲自在。 芸惜一怔,耳根红了一片,“胡,胡说什么呢?你也来拿我取笑?” “不是。” “你不是不懂分寸之人,这大半夜来找我,只是……想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她挪开脸,心里又羞又紧张。 她不曾有过意中人,更不知道该如何跟男子相处。 前世白白活到二十岁,宫斗算计学了不老少,但说过话的男子,屈指可数,跟男子该如何相处,跟太监又该如何相处? 她不知。 知道自己心悦林景州,她其实别扭多于欢喜。 在喜欢他之前,她从未想过会跟太监扯上任何关系。 如今喜欢了,也只是知道自己喜欢他,但想到两人的未来,她更多的是茫然无措。 索性,她还小,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想清楚。 林景州见她眉宇之间真的布满愁意,不再逗她,“好了,我来找你,确实有事。” 她松了一口气,重新看向他,“什么事?” “这个。” 他掏出一颗药。 芸惜愣了一瞬,随即激动开口:“那个药?” 当时周崇不说要分三年把药给他们吗?如今才过了半年,就给他们了? “嗯,大夫亲自送来的。“ “他来京城了?” “他们从未离开过。” 这下,芸惜更震惊了,捂住嘴。 从未离开过,先皇后竟然跟她的太监,就在京城待着,就不怕陛下的眼线发现吗? 这里可是京城,陛下又不是昏君,病逝的先皇后,一旦被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别说他们了,连她跟林景州也会被牵连! 她担忧地问:“他们这样胡闹,若是以后连累了我们,怎么办?” “那位的病是真的,他们现在走不了。” “那你是让我现在吃这药吗?就在这里?” 吃下解药那个难受的程度,她体会过一次,倒也不是不能忍,但此刻雪阁住着这么多人,若是动静被人听到了…… 总归是不方便的。 “不是现在让你吃,过几日带你出宫,再吃这药!” 她一下懵了,不是让她现在吃,却大晚上带过来给她? “那你今天过来……” 她越看越觉得林景州今天的举动怪怪的,完全不像他自己。 林景州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微微挪开了脸,过了半晌,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塞到芸惜手里,“此物送你,我先走了!” 不等她作反应,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芸惜看了一眼林景州的背影,再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是一条红绳,上面坠着一个金豆子。 见过了那一箱子金银珠宝,此物在她眼里显得简单且……格格不入。 能够两个多月,就搞到上万两银子的人,送了她一个金豆子? 她低声喃喃:“到底搞什么呢?” 拿着红绳,她走出梅园,刚要回自己房间休息,跟一个宫女擦肩而过,对方看到了她手里的红绳,笑着打趣:“咱们的小姑娘长大了啊。” “啊?什么意思啊?” 宫女笑着说道:“红线传情啊。” 芸惜愣住了,宫女拍了拍她肩膀,“恭喜你了!” 等宫女离开,芸惜木楞地拿着红线回到房间,她坐在灯前,盯着手里的红线,上面的金豆子并不圆润,像是新手打造的。 红绳传情……林景州送她红线做什么? 表示心悦于她吗? 想到这个可能,芸惜从耳根红到了脸颊处,她抬起另一只手,单手艰难地把红线绑在了手腕处,举起手腕,烛光下,红绳衬着白皙的手臂,倒也好看。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听虞美人曾说过的一句诗:红线长酥臂,朗心系牵挂。 林景州一路出了雪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