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元帝到底没有能多拖几天,把他的私产分了以后,第三天中午。 长公主进去喂药,突然只听药碗碎裂之声响起,众人抬头看去,便见长公主慌忙地从里面冲出来,嘴里带着哭腔喊道:“快,去叫太子来!” 报信的人赶快去跑腿,外面的大臣们也都没有避嫌,纷纷涌了进去,全都跪倒在床边。 王秀站在外面,看见太子沉着脸,红着眼睛,急匆匆奔入殿内。 没过多久,便听见长公主大哭的声音,还有太子呼喊的声音…… 群臣们哀哀欲绝,泣不成声。 李德福浑浑噩噩地出来报信,说是皇上宾天了。 一时间,整个皇宫里都是哭声,丧钟敲响,京城瞬间进入严冬一般,寂静又萧条。 这是顺元二十八年四月末,顺元帝终,一代励精图治的帝王在他的政治和人生的征途中画上了句号。 说不上圆满,但遗憾都在时间中消磨,他好像走得也不是那么痛苦和难以割舍。 很快,早就准备好的灵堂一应俱全。 大臣们也都开始轮班,就连先去守孝的人也是平王,太子要先行处理国事。 王秀和陆云鸿是天黑才出宫的,整个京城沉寂在黑暗中,只有祭奠的烛光在四处闪烁着,耳目所及,皆是悲声。 王秀静静地靠在陆云鸿的怀里,她渐渐也明白,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明君意味着什么? 陆云鸿拥着她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在她的额头落下安抚的亲吻。 送王秀回陆府,陆云鸿折身又去忙了。 这跟帮姜家是不一样的,那时至少能回来睡个觉。 接下来的几天,陆云鸿连面都没有露。 等顺元帝的葬入皇陵,那已经是端午节的事情了。 终于忙完的大臣们,借着小舟泛湖,还给陆云鸿送了帖子。不过陆云鸿都回绝了,并没有赴约。 因为礼部要为新帝登基的事情做准备,事务繁忙。 新帝的登基大典是在五月初九,年号:正兴。 随后赵景焕被封为太子,王文柏进太傅,陆云鸿为文渊阁大学士兼太子少傅。 众人没有想到的,梅太傅进为太师,位列三公之首。由新帝亲迎还朝,一时间风光无限。 灰暗沉寂的梅家,也由此恢复生机,一个个面露喜色。不过经此一事,他们也都万分谨慎小心,御下越发严厉。 但同时,也有闲话传出,说皇上想娶梅家的女儿为后。 不过太子早立,皇后以后若是生下嫡子,怕是朝堂又要乱了。众人虽然明着不说,还是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 最后还是新帝言明,要为先帝守孝,三年内绝不立后纳妃,如此方才堵住众人的嘴。 不过群臣哪敢真让新帝守孝三年,最后磨破了嘴皮子,劝得筋疲力尽,才从三年劝至一年,新帝无论如何不能再少,事已至此,群臣唯有幽幽一叹。 且说陆云鸿晋为太子少傅,引得无数人艳羡不已,扬言要他请客。 陆云鸿本意是请到浮梦园来的,谁知道那群人深知他宠妻无度,且王秀又怀有身孕,并不肯同意,就要他请在外面的酒楼里。 王秀知道这是难得的喜事,便同意了,只叮嘱他少喝些酒。 陆云鸿只当是要敷衍了事的,叫钱良才去找了一家京城鼎鼎有名的明珠酒楼,带着众人奔赴而去。 那里地大宽敞,戏台子、包厢、说书的和唱曲的,应有尽有。 陆云鸿招呼一圈,走到外面来透口气,只见戏台上空空如也,刚刚唱戏的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正狐疑呢,便听见有人喊他:“陆大人,这么巧啊?” 陆云鸿回头,见郑思菡和一众簇拥她的丫鬟仆人站在不远处,他皱了皱眉道:“郑三姑娘?” 郑思菡一副自来熟的样子道:“这里是我小舅舅开的,陆大人是第一次来吧?”“等会账就挂在我的名下好了,陆大人难得带着朋友来玩,还是先去陪他们吧?” 出来四处转悠的同僚们,全都附了过来,一个个眼眸圆溜溜地转动着,好似在看什么好戏一样? 陆云鸿对郑思菡道:“不用,我娘子给我零花钱了。” “再说了,这里也不是郑三姑娘开的。” “对了。”陆云鸿突然提高音量。 郑思菡绞着手帕,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好奇地问道:“什么?” 陆云鸿笑了笑,嘲讽道:“你应该还没有看过你小舅舅那张脸吧?” 郑思菡皱眉,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陆云鸿继续道:“那你不妨回去看看好了。” 陆云鸿说完,带着众同僚离去,。 郑思菡看得愤懑不已,哪怕是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他也要警告她吗? 还他娘子给了零花钱? 那是多少?? 陆云鸿活得越发不像个男人了。 郑思菡气急,虽然不知道自己看上陆云鸿什么?可一再被他戏耍,实在是气不过! 她冷冷地道:“不想跟我牵扯,那我就偏要让他牵扯。” 说着,吩咐厨房给陆云鸿他们加菜,送好酒。 很快,好酒好菜都上桌了。 掌柜含蓄地笑道:“诸位慢用,这些都是我们三小姐让加的,免费送。” 众人“吁”了一声,都一脸趣味地看向陆云鸿。 陆云鸿沉稳道:“人家免费送的还不吃?等着喂狗呢?” 众人怒骂,说不许他动筷。 陆云鸿嗤笑一声,却是再没有动过筷子。 看着这一幕的宋沐廷和计云蔚对视一眼,心里忍不住在想,那个郑思菡又要搞事情了。 很快,众人吃饱喝足,相约一同下楼。 好巧,门外下了雨。 明珠酒楼的人很快就送了伞出来,一人一把,也说是郑三姑娘的主意。 不过说完,偷偷看了一眼陆云鸿。 那意思不言而喻,可陆云鸿是谁?别说他们左右不了,就是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