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轻拂,赵长河悠悠然躺在甲板上看着蓝天白云,摸出酒葫芦小口小口地喝。 明明算得上戎马倥偬,前方风波难料,可在这种旅途之中却反而能找到一种难得的闲适,也许这就是与以往最大的不同。 可惜和迟迟终究是没法同行。 她直接走的琅琊出海口岸,光明正大出海,赵长河走不了,需要南下宁波。 大家的出海的意义并不相同,虽然可能目的地一样,但赵长河更想侧面旁观海族的隐秘和动向。如果跟迟迟在一起,那就暴露在海族的目光之下,未必好做事,还泄露了四象教和他赵长河穿一条裤子的事实,不合算。 还是一明一暗的好点,可操作性强得多,只是遗憾了不能和迟迟过上没羞没臊的海上生活。 赵长河不知道,夏迟迟连出海的行程里都在抄书,至今没抄完……或许尊者是同意夏龙渊说的“沉静不足”,刻意磨炼,再让她静心一点吧…… 而唐家的船也是有着光明正大的出海理由。 在这次废漕改海的提案之中,唐晚妆由于当下的时机不合适而反对,唐家大部分人倒是支持的,连唐不器在这事上也难得地没有做姑姑的跟屁虫,因为这对家族有利。管什么不是时机、对大局不利,谁特么跟姑姑一样满脑子忠君报国为天下,咱们可是世家。 然后唐不器就被姑姑揍回姑苏去了。 海路运输因为漕帮作乱暂时没开启,对外海贸这块唐家倒是很早就一直有尝试在做的,只是规模不大,尝试性质较浓。其中海天岛那个叫蓬莱的小国,唐家也曾有过少量往来。 这一次唐不器回姑苏,直接就开始操持新一轮的对蓬莱出海。本以为姑姑会生气,结果姑姑来的信上说的是:“长河要出海,你安排一下。” 唐不器那一肚子草泥马呼啸而过,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们要开海,你反对。你家赵长河要出海,伱忽然就不反对了,我们这时候反而很有用了对不对?可以让你在情郎面前献宝,“早有安排”对不对? 以至于赵长河来要船的时候,唐不器脸都是臭的,从头到尾都懒得跟赵长河说话。 赵长河躺在甲板上回忆唐不器那臭傲娇的表情,至今都想笑。 “赵公子,太阳快落山了,夜里风大,还是入舱的好。”唐家船长出舱喊。 船长叫唐恩,属于放在中式奇幻故事里经常可以用来做主角的名字,放在大航海的背景好像也挺合适。他是唐家的家生子,从事海上生活二十余年,有极为丰富的经验,所谓海天岛他也是去过的。这次正好以正当的海贸理由过去,和此前李肆安的意义类似,便于遮掩赵长河的存在。 赵长河笑道:“船既然不惧风浪,我也不惧。倒是真没想到,唐家的船这么强了。” 这是真正的大海船,赵长河对此不内行,也不知道吨位啥的,但真的很大,并且很稳,看着就让人安心。后面还跟着小一号的船队,一次航运不知道有多大的利润,难怪唐不器都不听姑姑的了…… 唐恩道:“也是赶巧,去年这艘姑苏号还没完工的,上半年刚刚试航,这就正式用上了。” 赵长河问道:“方位怎么定?司南?” “这就复杂了……工具的话,主要借助量天尺和罗盘针路配合,测量星辰的高度角等等。还需要观察天文、风向、潮汐……没个十年的跟船经验是不敢盲目出海的,最多顺着陆地沿岸航行。” 赵长河点点头,叹气道:“隔行如隔山啊。” 其实感叹的不是武学和航海的隔行,而是感叹自己当年是文科生,这种大航海时代的开启好像自己装不了任何逼,土著的航海经验和科学知识都能把自己吊起来打。 唐家在这方面还不是顶尖的,王家可能更强。 说来自己的思维也已经很不现代了,之前还被瞎子教育了唯物辩证……包括这出海事宜,自己满脑子都是药物材料武学秘境,而唐恩他们奔着的是各种香料树胶金银物产,以及全新的作物种子,脑回路已经彻底不是一挂的了。 在全民崇武的时代,文明依然是不可阻挡地在发展,只是平时视角关注在这方面太少了,已经被武道思维同化。 赵长河觉得有点没面子,亏自己以前还是看春秋的…… 他努力为自己的武道思维找补:“那有海盗吗?” “早年不多,偶尔有见。这几年开始越来越多了,不过不会出现在这近海处,多为远海岛屿周边出没。”唐恩指了指后方:“我们可是数千人的船队,强弓劲弩无数,不怕。” 赵长河敏锐意识到这里有点问题:“为什么这几年越来越多?你们海贸的频率变高了么?还是出远海的渔民变多了?” “我们没有,别人未知。”唐恩道:“海贸利润高,却不是谁都能做的,能出远海的船就是天堑,翻了一次别说血本无归了,命都没了。如果有人加大了海贸频率,那只可能是王家,说不定这几年积累,富可敌国了,才悍然造反……” 确实王家造反也应该有经济上的相关因素,往常在这方面的思考确实少了。 赵长河沉吟道:“换句话说,海盗也主要是在给王家添堵?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