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动的怪虫也没逃过烈焰焚身的下场,不过它比夜流萤耐烧,尖叫的同时扭曲变形。
那绝不是人类能发出的惨叫,很难想象这么个小东西居然这样“多才多艺”,既像雷声更像吃坏肚子后在厕所的肆意喷涌,疾风穿过峡谷的刺耳呼啸、金器相撞的空灵震耳,鹰唳,狼嚎……
知秋的脑袋缓缓飘向身体,“分头行动”没过太长时间又合二为一,左右晃动调整着方向,伤痕迅速愈合。
“你……你……你!”
坐在窗棱上的小姑娘几乎要跌落下去,结结巴巴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忽然她眼前一亮。
“你竟然在我的幻境中创造自己的幻境!”
知秋摇摇头,拍了拍手掌,黑夜再次变成白昼,“你高看我了,我没有那样的能力。”
“那你是怎么能脱离我的幻境?”小姑娘好奇的问道。
“睁开眼睛看看吧,这里并不是你创造的幻境,而是我创造的幻境。”知秋说道。
知秋的话像一记重锤,小姑娘猛然睁开双眼,她依旧坐在静合雅居的窗棱上,只是刚才的一瞥都好像是做梦。
忙抽动食指与中指上的银丝,夜流萤与淤泥虫也睡着了,灵力在银丝上穿梭,两虫缓缓苏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世上不存在幻境比我强的人!”
小姑娘仿佛受到很大的打击,声音中除了震撼以外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知秋没有理会小姑娘,仰望乌云密布的夜空,忽然闪电将天空劈成两半,耀眼的刹那,暗中两只小虫飞快扑向知秋。
前一息还在喃喃自语的小姑娘,下一瞬换成另外模样。
“天赋再高又怎样,到最后小命还不是在我手里?我跟你没有仇,也不想杀你,不过捏死天才的感觉太爽了。”
“咯咯咯……我真的忍不住。”
轻灵的笑声实在悦耳,而话中的含义也十足残忍。
“天真的人儿,你还是快些睡吧。”
被捆成粽子的知秋没有任何慌乱,低沉的声音钻入小姑娘的灵魂深处。
“你说什么也没用了,安心的去死吧。”
说完话的小姑娘发现手指无法动动弹,不仅全身僵硬,仿佛连心跳都停滞了,思绪不停的往下沉,头晕目眩席卷全身。
依靠在窗棂上小姑娘睡得更沉了,夜流萤趴在她肩上,明暗交替的光芒映照她抽动的嘴角,淤泥虫在她膝盖上微微蠕动,保持着捆绑知秋的状态。
这一切杜慈都看在眼里,仰头喝下半坛酒,潮红脸上皱纹快速抖动,“啧啧啧,这样才有意思呢。”
关上窗子,很快屋内传出规律的鼾声,杜慈睡的很香,但有人就不那么香了。
皇城西侧勤政殿后有处环境清幽的宫殿,与众多宫殿相比这里并不算大,却是皇城中守卫最森严的地方之一。
明心殿,项天寿的寝宫。此时本该歇息的他却彻夜难眠,闭上眼睛就看到文汇殿的大火。
明心殿南侧有处洛阅堂,只有两丈见方,与明心殿相连,是项天寿批阅奏章的地方。
实在睡不着,项天寿只得起身到洛阅堂批批奏章,专门挑那些冗长乏味的,因为每当看这些奏章时,项天寿都会被困意笼罩。
正当睡意侵袭,项天寿几乎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不合时宜的响起禀告声。
刘瑾快步走到项天寿身边,低眉顺眼的说道:“陛下,文汇殿纵火的人查出来了。”
“是谁?”
项天寿的瞌睡飞到九霄云外,瞪大眼睛厉声问道。
“御林军统领谷定bo擘今日被家人发现缢死在家中,没有挣扎痕迹,只留下一封遗书。”
刘瑾将谷定擘的遗书平铺在书桌上,短短几行,一目了然。
项天寿右拳重重砸在桌上,坚硬的书桌竟被他砸出几道裂纹。
“狼子野心,这样的乱臣贼子自缢而死太便宜他了!游街示众三日,车裂,夷三族!”
刘瑾笑容谄媚,一边为项天寿研墨,一边低声提醒。
“陛下圣名!不过老奴以为,他背后定有人指使,一个小小的谷定擘绝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查到什么了?”项天寿阴着脸问道。
“老奴只是猜测,这谷定擘与兵部尚书杨池贵,礼部侍郎邹斌关系密切。”
刘瑾拿出从谷定擘家中搜集的往来信件,内容大多是风花雪月,无非是哪家花魁韵味十足,谁家歌姬绰约多姿。
少数内容讨论国家战事,简单聊几句其实也无妨,但他们夹杂很强烈的个人情感,极为隐晦的点出项天寿昏庸无能,白峰嗜杀成性。
当然,这些都是刘瑾强行解说的,他们到底有没有妄议国事此时已经不重要了,项天寿认为他们有就够了。
“哼,老七跟三哥手伸的有些长了吧。”
项天寿口中的老七是格胜王,表面上与世无争,克己奉公,暗中与兵部的人关系密切。
端王排行老三,他不仅与兵部、礼部来往众多,与其他各部,包括禁卫军内都有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