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帝有些微醉,眼眶红红,直盯着她的枪刃。
在这一刻,他竟有种想要将此刃刺进自己胸口的冲动,好似只有以死谢罪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暗夜微光,晟帝站在昏暗的角落里,苏南婷眯着眼,仔细才瞧出的容貌,大惊,当即要收回长枪。
可晟帝握住她的枪柄迟迟不动。
“陛下!”苏南婷一声唤,意图用力夺回长枪。
晟帝有些回神, 抬眸看向她,见着她的脸庞,握着枪的手微微一松。
苏南婷趁着此时,抽回长枪,负在背后,惊诧道:“陛下,您怎在此处?”
晟帝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些木讷,酒精使他头脑一片混乱,满腔的内疚和锥心的痛不知该如何诉说。
仅在片刻后,他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陛下!”苏南婷连忙冲上前,一把扶住他。
晟帝别看平日里一脸孩子气,但长得人高马大,压在苏南婷身上简直是一座大山。
晟帝倚靠在她身上,垂着双手不省人事。
“陛下,您醒醒,陛下。”苏南婷紧皱眉头轻声唤着。
晟帝一身酒气,紧闭着眼睛,身子沉沉,当真是醉得不省人事。
苏南婷正要继续唤,谁知借着月光竟看到他眼角一抹泪。
“陛下.......”她微惊,这时,身后传来士兵的唤声:“小姐,小姐!发生了何事?”
苏南婷眼见他们就要冲来,立马大声制止道:“无事,我在这里练枪,你们快回营帐,莫要来叨扰我!”
士兵们听罢,停下脚步,迟疑片刻,纷纷退去:“是,小姐。”
苏南婷背着晟帝,大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营帐内的油灯还亮着,桌上放着一大堆兵书。
苏南婷搀扶着他,将其放在一旁的大床上。
晟帝倒在榻上,头撞着硬邦邦的枕头,人微微有些清醒,正欲睁开眼时。
听到苏南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陛下?您可醒了?”
晟帝听后,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苏南婷面露难色,若是换作平常男子,她早就一枪挑出训练场。
但这人可是一国之君,她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罪不起。
今个一枪还差点伤着他,若伤龙体,她苏家九族都不够杀。
苏南婷想到此,目光不小心落到他的手上,手心淌着鲜血,估计是方才握着她枪柄时不小心划伤。
她大惊,猛地站起身。
这可怎么办?陛下龙体有恙,我小命要不保!
苏南婷愣在眸子一转,连忙从床榻旁的柜子里拿出药箱。
晟帝听到身后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想要翻身去看,可还未动身。
苏南婷突然来到他身侧,
他赶紧又闭上眼睛,片刻后,手心传来一阵刺痛。
苏南婷小心翼翼拿着药棉给他手心的伤口。
一边擦着,一边在心里祈祷着:“不要醒,千万不要醒,你要是醒了,我全家都要完蛋。”
她动作迅速地拿出药粉,轻轻洒在他的伤口,由于太过紧张,手抖动时,指尖微微触碰到他的手心,额头上不知何时还涌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晟帝继续装晕,由于闭着眼睛,手心的感官被放大,对方温热的指尖在他皮肤上划过,软绵绵。
他的脑海里瞬间涌出一大堆胡乱想法。
她在给孤上药,是因为关心孤?
上药的手法还这般温柔,难不成早就心仪孤?
没错,一定是如此。
然而,苏南婷却是硬着头皮在上药,还不断在心中祈祷:“别杀我,千万别杀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太不值当,陛下,您忍忍。”
眼看药粉上好,她转身缓缓张张拿出纱布,给他包扎伤口。
平日里她粗鲁惯了,一下没留神,不小心勒住了晟帝的伤口。
晟帝眉心微微跳动,痛得在心里滋的一声,手控制不住动了动。
苏南婷的手一僵。
不好?!陛下要醒了。
她赶紧松下手,试探问:“陛下?”
晟帝冷静下来,继续假装昏睡,心中更是再一次窃喜。
瞧,唤得这么温柔,一定是心疼孤伤口痛,孤就说吧,那晚兰市花灯,她一定认出了孤。
只是因为胆小,所以装作不识。
苏南婷见他依旧闭着眼睛,长吐一口气。
真好,没醒,命保住了。
有了刚才的失误,她略放缓包扎的速度,变得温柔轻缓。
昏黄的营帐里,灯光摇曳,寂静安宁。
晟帝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刺痛和温柔,这一连数日来的戾气瞬间少了很多,剑眉微舒,俊逸的脸庞变得柔和,安静得就像一个在睡梦中的少年。
若是仔细看,还能瞧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苏南婷将他伤口包扎好后,直起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她提起袖子擦掉额头的汗,再次长叹一口气,随后回头看向晟帝,良久后,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毯子小心翼翼给他盖上。
晟帝感觉到身上的毯子,嘴角的幅度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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