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殿特工追着黑袍人,在形如蛛网的杂巷中快速穿行。雅舒克骑马跟在后头,好多巷子根本就进不去,七转八绕的拐进了一个侧巷。 甫一进巷,雅舒克就觉出了古怪。整条巷子黑漆漆的,像是一个被完全废弃的荒巷。一间间破败的木屋门户大敞,四下悄无声息,连秋燥的鸣虫都没有。在大沽巷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荒废的宅院。 雅舒克回头看了一眼,他的下属一个也没有跟进来。 雾气漫上了街,跨下的马不安地踏着蹄,雅舒克迅速地拔出步枪,枪口冲天。 “砰!” 枪声响起的同时,一道寒光划破漆夜,枪管被一击击弯。一个瞬息间,刀刃已到了雅舒克的脖颈,横刀一划,“唰”地割开了他喉咙上的皮肤。 “咔!” 雅舒克千钧一发之际用枪身挡住了短刃,身体向后一倾,血流下来的时候,他抬眼见到了苦苦找寻的那张脸。 76号罩着斗篷,雪白的脸藏在阴影中,好似地狱归来讨命的厉鬼。 一阵刺耳的“嘶喇”声,枪管卡住了76号的刀。 “潜林的臭虫,终于来了。”雅舒克狰狞地笑了。他上过战场,又经战神家族多年的悉心培养,气力惊人反应极快,抬起手肘,对准使徒的脸一顿猛击。 76号鸽子翻身,脚尖一扫踢折了马腿。雅舒克仰身跌落,抬头时使徒的扑杀已到了面前。躲闪间,刀片沿着雅舒克的面门削过,直削掉了他一块头皮。 使徒单手撑地,刀口向上,保持着扑杀的姿态,凶狠地盯着雅舒克,话声冷意刺骨:“乌金特使不是你杀的,十二使徒也不是你杀的。这个案子本与你无关。你越慌,就越是欲盖弥彰。一步错步步错,总领事你不该杀,小洋楼你不该去,今晚炮轰大沽巷,是你最愚蠢的决定。” 76号刚刚从警署的停尸间里出来,特使刺杀的案子已调查了八九分。雅舒克这个本来不在局中的人,如今成了最大的变数,他还威胁到了暗巷子! 今夜的使徒不再装作无知无觉任人宰割的笼鸟,她露出了獠牙,要咬死雅舒克。 “我该怎么做,还轮不到潜林杂种来置喙。”雅舒克鲜血淋漓,状如瞠目恶鬼。一个猛扑向使徒袭来。 76号唇线紧抿,与他直拳相对。雅舒克这一拳刚猛十足,76号弹飞了出去,落地之时感觉胸口炸裂般的疼。 “哼,还是个娘们。”雅舒克对着右手吹了口气,“难怪都说,潜林会馆是婊子养的。” 巷子前后都响起了脚步声音,中殿特工潮水般涌进了狭窄的侧巷,堵了个水泄不通。雅舒克的那一枪就是用来叫援兵的。 “可真是个孬种。”76号背靠一幢废屋,在重围中站定了脚。 雅舒克从上衣兜里拿出紫色手帕,捂住了脖子上的血,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手枪,一枪打在了76号的膝盖上。 76号闷哼一声,单腿跪了下去。 “我还以为你能在耗子洞里躲多久。”雅舒克一拉手枪,再次上了膛,“看来彼得潘的童话故事也不全然是空穴来风啊,这墙缝还得接着挖才行,得把泥巴里的臭虫全部挖出来。” “你想活命的话,最好离大沽巷远一点。”76号邪性地笑着,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拿无辜的平民做棍,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雅舒克笑出了眼泪,举起了枪,“你们潜林会馆做过什么,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不知道吗?凭什么在这里,给我装出一副大义炳然的样子。” 雅舒克即将再次扣响扳机,使徒背后的废屋里突然丢出了一个闪光弹。刺眼的金光穿破浓雾,众人都用手遮住了眼。 等待金光散去,使徒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摊血迹。 “给我拆。”雅舒克咬牙切齿的说,“把这一片的烂房子,全都给我拆成碎片。” *** 76号被人拖进了地窖。微弱的光线里,她认出了眼前的人——一个潜林会馆的学徒。 弗吉城三大会馆,并不是官方设置的行政机关,而是以民间组织的形式存在的,表面上都有自己的营生,比如潜林会馆所做的,就是核算赋税。 城中所有的移民家庭,每月都要向移民署缴纳赋税。由于城中的税务十分复杂,每个街区的税额标准都不大一样,再加上还有许多以工抵税的活计。比如兵役,领主家的短工,贵族种植园的栽种工作等等,都需要每月进行发布和统计。赋税的综合计算,就成了一个专业的行当。而之所以被称为会馆,是因为在此间工作的人,最开始都是以学徒的身份。学徒没有工资,只提供食宿。等到毕业出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