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业洪亮的一嗓子,让众人噤了声。 76号对大家点了点头,和大业一同走进了一间石屋。说是石屋,其实更像是一个洞穴,用乳色的泥浆涂了一遍,在烛光下好似温润如玉。 “人都安全回来了?”76号神色淡淡地问道。见到大业,在和平大街上被吊起的一颗心,总算是安放了下来。 大业给她倒了杯薄荷茶,恭敬地回答道:“是,昨晚就都回来了,你放心。” “米勒......”76号向屋外瞟了一眼,自从进了暗巷子,那孩子就独自走开了。 大业一听就知道她想问什么,赶紧摆摆手:“小米勒没参与。那小子样貌太出挑,年纪又小,哪敢让他轻易出门。去的兄弟都是一抓一把的大众脸,彼得潘都处理得很干净,你放心。” 76号刚巧正想问这个:“彼得潘为什么会有雪人木牌。他知道暗巷子的事?知道多少?” 大业的眼神闪了闪,这事儿说起来有些复杂。 暗巷子是因为大人才存在的。潜林会馆的规矩是不死不休,一旦上了死亡名单就不能再在人间出现。大人不仅饶了他们的命,还替他们找到了这处安身之所,但接下来的生存问题,总是需要他们自己解决的。 大沽巷之所以能够让人藏身,就是因为这里是个鱼龙混杂的小社会。一条巷有一条巷的地头蛇,一块地有一块地的规矩。一群老弱妇孺想在这里活下来,也没比逃脱潜林会馆的追杀,简单到哪里去。 这些年,巷子里密道暗门的建设,进出巷子的规矩,做的采购和买卖,甚至与街区各个帮派合纵连横干的仗。对内靠小天才米勒动脑子,对外都是大业挑的大梁。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过去,把好好的一张小白脸晒得黢黑,身体练得如牛如山,还特意留了一脸的络腮胡子,成了妥妥的糙汉一个。 在大业的带领下,如今的暗巷子,已经不仅仅是接纳大人救下的移民那么单纯了,而是像洋葱一样里里外外分成了许多层,俨然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帮会。真正的暗巷子被层层外围包裹在中心,如今就算是三大会馆,也摸不到这里的底细。 至于彼得潘,不过机缘巧合。 大沽巷这种地方,一般情况下,出什么事警署都不会管的。但是不管,不代表他们不需要掌握信息。所以与警方合作,几乎是每个组织的例行事务,彼得潘手里各式各样的信物和木牌,估计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谁是谁,至于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一块雪人木牌,还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掏出来保命,大概是因为大沽巷里流传的民间传说。 使徒大人每次回暗巷子的时间和路线都是随机的,虽然外围走的密道暗门,与真正的暗巷子之间做了隔离,但保不齐就被人看到了几回。加上使徒们看起来都差不多,小喽啰又都喜欢夸大其词的吹牛逼,便有了“暗巷子真正的核心是潜林十二使徒”这种民间传言。 大业本来是下了死命令的,不许任何人再提“使徒”两个字。可偏偏在这种事上你遮掩不得,越遮掩,遮掩得越严肃,这事儿也就越真。暗巷子的名号更响亮了,入会申请书雪片似的往墙缝里塞,搞得大业哭笑不得。最后还是米勒说,像这样的民间传言天天都有新花样,没人会太过当真,不去管他就行,大业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平时在外面是说一不二的帮会大哥,到了76号这里就像是个小学生,生怕给她惹一丁点的麻烦。他对使徒大人的敬畏是刻在了骨子里的,一看到那双傲雪寒霜的眼,就会想起五年前那个如见煞神的夜晚,就感觉刀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了。那一夜虽然没在生理上要了命,但绝对是在心理上,要了命了。 这个时候,他就很羡慕米勒了,都是在同一个晚上被捡回来的,怎么米勒就像是得到了使徒的真传,那眉眼神色几乎一模一样。米勒对使徒大人可以说是相当放肆了,很多时候大业都觉得,使徒大人只要对上米勒,常常都是米勒说了算。 “干儿子果然不一样啊。”大业忿忿的想。 大人平日从不过问暗巷子的细节,这些事大业也就没跟她说过。这人的性子是什么事都爱往自己身上揽的,搞不好还会觉得自己把人安置在大沽巷是一种罪过。哎,还是别说那么多了吧。 大业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正色说道:“彼得潘的事儿你放心,他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什么内情都不知道。眼下有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我在警署遇见了一个人,昨晚一起给保出来了,没让他进巷子,就在外面等着。你恐怕得抽空见一见。” “她哪里都不能去。”76号还没说话,米勒提着药箱走进来,一把拉过使徒的手开始清洗伤口。 76号从善如流的任凭他摆弄,拇指安抚性的敲了敲少年的手心,米勒一下子就不动了。 76号转头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