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死在男人床上,死的时候还抱在一起——”
黑色的藤蔓张牙舞爪从四周伸出,地板、墙壁、天花板,从各个角落扭动着往身上爬。
手脚被缠住,很快连脖子也被勒得无法呼吸。
单薄的少年无力挣扎,双眼瞪大凸起,微张着嘴竭力呼吸。
窒息感倾覆而来,发不出声音,连求救都做不到。
大床上躺着的人,紧皱着眉、闭紧眼睛,无声呼救,伸手往前猛地一抓,整个人倏地睁开眼,疯狂喘息,大口大口呼吸着。
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间突兀响起,伴着指针有节奏的走动,在盛夏的清晨,却只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洛原感到一阵风吹来,背心发凉,有些懵地扭头看向阳台。
昨晚回来他心情并不算好,在阳台坐了很久,进来睡觉的时候忘记关阳台。
天色微微发白,洛原甩了甩头,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梦里的窒息感太过真实,洛原蹙眉,掀开被子往阳台走。
这几年培养出的冷静和理智,为他筑起了一道安全墙,他很久没有再梦到这些事。
除非他愿意,否则不会有任何人能翻越这道墙。
走到阳台,一眼望去是青棠山的葱郁和星海湖的湖光。
洛原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撑在护栏上,随意一扫,忽然发现大门外停了一辆车,还有个人靠着车门。
洛原惊讶瞪眼,忍不住往前探身看去,心不可抑制地越跳越快,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愣了几秒,洛原倏地转身,打开房门往楼下跑。
楼梯口撞上早起的霞姐,看到洛原,吓了一跳。
“小少爷,出什么事了?哎哟,你慢点,别摔了!”霞姐心惊肉跳,看着洛原撞到沙发踉跄了下打开门跑出去,往前追出去,生怕洛原出什么事。
大门向两边打开,洛原微喘着往外走。
在距离那辆车还有几米的位置停下,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陆知旬听到动静转身,发现洛原,眼瞳不自觉放大。
他以为洛原还在休息。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在听到对方声音后异口同声说了句“你先说”。
陆知旬低头笑了下,往后靠着车,打量着眼前的洛原,和平时见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从头到脚,连翘起的发梢都写着“才起床”三个字。
大概是下楼走得太急,脸上有些红。
清晨山上露水重,洛原穿着灰蓝色的睡衣,风一吹,衣服贴在身上。
看上去挺拔、单薄,像是独自立在山间的松柏。
洛原稳了稳心神,克制又期待问:“你怎么会来?”
陆知旬和林月见的绯闻,就像是密不透风的网,被牢牢困住,无法挣脱。
直到看见陆知旬的这一刻,笼罩在心上的雾霾散去,才看到了出路。
洛原想问陆知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守在门口?
无数的猜想从心底往上蹿,裹成一团。
陆知旬一下望进洛原的眼里,在表面的平静下,意外看到藏在内里的期待。
可以理解为洛原其实在等自己的解释吗?
昨晚从饭局离开,被司机送回自己的住处。
陆知旬躺在床上,以为喝了点酒会很快睡着,却莫名地想到洛原。
翻来覆去快一点才睡着,早上五点多醒来,困意全无。
想到今天约好去领证和拍照,简单收拾了下,直接开车来了青棠山,到了发现时间还早。
陆知旬在车里翻看手机,却忍不住不时朝外看,大门里还静悄悄的。
待了会儿,车里有些闷,陆知旬干脆下车待着,吹会儿风平息心里不清不楚的烦闷。
直到洛原出现,皱巴巴的心和眉头瞬间被抚平,熨帖得心情转好。
陆知旬脸上的笑容夹杂着游刃有余,轻声问,“要不要边走边说?早上风大,你这样容易感冒。”
洛原眨了下眼,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答应,“哦。”
踢着拖鞋转身,不太高兴陆知旬没回答他的问题。
大早上出现在自家门口,看上去还不是刚到,这种行为会让他误会的。
只要一想到陆知旬心情不好会去找林月见,他就控制不住被低落影响,变得不像自己。
刚走了两步,肩上多了什么,洛原后知后觉转头,闻到了很淡的木质香味。
惊讶看向陆知旬,指尖搭上衣服,还残存着不属于自己的温热。
陆知旬笑着对上洛原疑惑的眼神,解释说:“不用这么着急,我一直在这里,不会跑掉。”
洛原感觉脸颊发烫,轻点下头,跟着抬脚径直往里走。
心跳声太大,脚下步子走得越来越快,在快进门时被绊了下,人往前踉跄,险些栽倒。
原本就热得不正常的脸更红了,洛原暗暗恼怒,踢了一脚不高的台阶,飞快走进客厅。
明天就让人把这地方铲平,设计一点不合理。
陆知旬看到洛原踉跄时,头顶那根翘起来的头发颤了两下,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