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就这些了,那维莱特大人……那维莱特大人?您有在听吗?”
沫芒宫,那维莱特的办公桌前,塞德娜怀抱着一叠文件,有些疑惑地看着那维莱特。
“……抱歉,刚才走神了。”那维莱特回过神,对塞德娜温和地说,“文件都放这里吧,我一会再看。谢谢你,塞德娜。”
塞德娜点点头,转身离开那维莱特办公室,顺带带上了办公室的门,有些忧心忡忡,一抬头,恰好碰上了水神芙宁娜。
“哟,这不是塞德娜吗?早上好啊!”芙宁娜笑着对塞德娜打招呼,优雅地抬了抬下颌,“你看起来很苦恼,是出了什么事吗?”
“芙宁娜大人,早上好。”塞德娜诚实地回答说,“你会不会觉得,那维莱特大人最近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不会啊,他不是一直都那个样?”芙宁娜想了下,说,“不过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我去问一问好了。”
“哎,芙——”塞德娜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芙宁娜推开那维莱特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那维莱特,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是出了什么事吗?”芙宁娜优雅地在那维莱特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下,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问。
“……芙宁娜女士。”那维莱特放下正在阅读的文书,冷静分析,“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今天早上应该接见十位民众……”
“哎呀,好像是真的!”芙宁娜蹭的跳起来,对那维莱特摆摆手,“那我先走了啊,再见了再见了……”
看着芙宁娜匆匆忙忙的背影,那维莱特一直以来维持的平静的神情消弭,露出点怔忡,轻叹一声,自言自语说:“……连她都看出来了吗。”
那维莱特缓缓走到窗前,静静望着从天空漏出来的阳光。很清透,像蒙德的吟游诗人带来枫丹贩卖的蒲公英干花。
蒲从舟已经接近三四个月没有来了。
时间倏然过去,之前和女孩相处的岁月好像一场梦——或许蒲从舟说的对,一切不过是幻境。只剩下了能在枫丹相处比较顺畅的美露莘,旧贵族势力依旧猖獗。
这样想着,那维莱特忽地有些倦于阅读文书,自己一个人去枫丹廷走了走,路过露景泉的时候,恰好看到惊人的一幕——有人向美露莘扔小石头。
是一群小孩。
“这么丑……”
“讨厌你……”
“滚出枫丹廷!”
……
熟悉的话语再次刺激了那维莱特永久的回忆,自从蒲从舟来之后,他再也没有听过有人攻击美露莘——这是她离开之后的第一回。
那维莱特快步走向美露莘,那群孩子看见最高审判官,吓得拔腿就跑,吓得没影了。
那维莱特看着孩子们逃跑的背影,忽然想到——如果蒲从舟在的话,大约能想出很多个解决的方案。就算想不到,也会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或是抱怨,或是告诉那维莱特别担心,让他去搬救兵。
——如果蒲从舟还在的话。
不过那维莱特几乎笃定蒲从舟不会再回来了。原本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看见她、触碰她,如果不是美露莘能感知到蒲从舟的存在,那维莱特简直怀疑这个女孩是他过分孤独所产生的幻觉。
“那维莱特大人,谢谢您。”
那个被小孩子用石头砸的美露莘赫然是卡萝蕾,她捂着额头,对那维莱特感激地说。
“抱歉,是我没能保护好你。”那维莱特说。
“不怪大人。也不知道是谁的传言呢,又说我们美露莘的坏话,真讨厌。”卡萝蕾气鼓鼓地说。
——如果蒲从舟还在。
那维莱特忽然又冒出这个念头。
“那维莱特大人?您看起来很忧伤,是因为蒲公英不在了吗?”卡萝蕾歪了歪头,问。
“嗯?”那维莱特问,“为什么这样说?”
“每一只美露莘都看得出来啊。”卡萝蕾认真地说,“每过几天,那维莱特大人身边就会出现几朵蒲公英……然后那时,那维莱特大人就会特别高兴哦!”
“特别……高兴?”那维莱特问。
“嗯!”卡萝蕾用力点点头,说,“特别高兴!”
和卡萝蕾道别后,那维莱特来到了海边。很早以前,早在没有遇见蒲从舟时,那维莱特经常眺望大海。
后来蒲从舟来了,生活骤然变得忙碌,那维莱特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再来到海边,眺望诞生之初的暖海。
如此突兀,那维莱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和蒲从舟的一段对话——
“你不是爱上我了吗?”
“根据我之前对人类所谓‘爱’的判断,是负责一生的责任感,和非那人不可的绝对心动的感觉。我认为,我对你并没有这份感情。”
……
奇怪,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个。
那维莱特摇摇头,只觉得自己的思维似乎最近缺乏了些逻辑性。
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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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维莱特在枫丹廷仍然做着大审判官,蒲从舟这边却忙疯了。
啊?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