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王……”熙丰帝微一沉吟,并不表态。
众人也在心中盘算,取辽王的得与失,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影响。
关浦奏道:“臣与江中堂不谋而合,亦以为应先取辽王。”
熙丰帝道:“关卿有何高论?”
“不敢。臣以为辽东重镇土地肥沃辽阔,呈孤悬之势,与国朝只有三百余里的辽西傍海道相连,其窄处不过十数里,宽处亦仅三十里,其间雄关险隘比比皆是,飞鸟难度。
若其存反意,可轻易切断古道,踞险而守,王师虽有千军万马,只能望洋兴叹。
更可虑者,辽东毗邻北狄各族,辽王更有勾连外族、谋取私利前科。
其见势不妙,很可能故技重施,里通外敌,合兵来攻榆关,榆关若失,则京师震动,各藩必反,全盘皆输。”
熙丰帝悚然一惊,这是很可能发生之事,若先取他王,辽王不仅会反,说不定还会连同镇守蓟州的幽王一并谋反,山海关变为通途,那神京就危险了。
因问道:“诸卿可有异议?”
江风、关浦早有准备,众人一时难以反驳,都默不作声。
贾琮见状心中暗喜。
冯远奏道:“臣附议。听了江相、关相所言,臣反复推算,也以为非取辽王不可。
除去幽王、冀王、晋王三家较近以外,其余并王、秦王、庆王等都差不多,距离神京甚远,即便起兵造反,危害不大。
只有辽王甚是棘手,若其谋反,进可勾结外侮,虎视京师,退可踞险而守,裂土自立。
若其不灭,诸王未必伏气,定然效仿;若灭之,则诸王恐惧天威,俯首称臣也。”
王宁点头道:“且先取辽王还有一桩好处,便是断了冀王、幽王北逃之路,反而与京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若能平定辽东,则幽王、冀王望风而降矣。”
“此言甚善。”众人皆点头称是。
贾琮见没人反对,心中松了口气。
只见熙丰帝沉思片刻,迟疑道:“辽王久镇辽东,兵多将众,器甲精良,在诸王中实力甚强,京中又不好发兵,使得各藩警觉,仅凭辽东总兵衙门的兵马,只恐不能轻取,若不能速平,定生大变。”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万一辽王打不下来,其他各藩又反了,那就天崩地裂了。
贾琮忙道:“陛下,江相既说先取辽王,想来定有妙计。”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避嫌,先把江风彻底拉下水再说,连环计还是他来献好些。
江风心头苦笑,暗骂贾琮卑鄙,自己心虚不敢说,偏让自己说。
见众人看过来,无奈拱手道:“臣确有一个办法,请陛下训示。”
熙丰帝忙道:“江爱卿但说无妨。”
江风微一沉吟,道:“既要先取辽王,必先师出有名,使得众藩心服口服,此外为防各藩叛乱,须寻个理由,将诸王世子留在都中,使其有所顾忌。
再者,诸事妥当后必遣一熟悉辽东地理军备之人,秘赴辽东,擒贼擒王。臣思虑再三,此事须遣密谍为之,且知情者越少越好。”
熙丰帝点点头道:“除准公、江卿、北静王、定国公、李卿外,余者皆跪安罢。”
“臣等告退。”众臣忙行礼退下。
见众人走后,江风才将计划合盘托出。
北静王赞道:“此计甚妙,乃阳谋也,教辽王进退维谷。如此,再派遣一员大将赶赴辽东即可,臣举荐定国公。
国公戍守辽东数年,威名赫赫,人地皆熟,战功彪炳,乃不二人选。”
段准微笑道:“臣亦推举定国公。”
熙丰帝点头道:“定国公可敢深入虎穴?”
这本就是贾琮的计划,辽东是他选定的大后方,自然要牢牢掌握在手中,忙躬身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国家计,臣万死不辞。”
“好!子龙可速速安排诸事,朕在都中等你的捷报。”熙丰帝道。
“陛下放心,臣不成功便成仁。”贾琮拱手领命。
熙丰帝点点头,看向李猛,道:“李爱卿坐镇都中,调兵遣将,监控各方,防备京师左近诸王作乱。”
“臣遵旨。”
——
贾琮出宫径奔指挥使衙门来,温振、方极等高层早已等着。
“卑职等参见提督大人。”
贾琮快步过去,撩衣坐下,摆手道:“免了。那件事安排的如何了?”
温振忙道:“回大人,卑职查到明晚辽王世子在府中设宴款待其余诸王世子,正是天赐良机,一应事物已安排妥当,只等大人一声令下。”
贾琮道:“好!此事关乎天下大局,非同小可,乃本卫最最紧要之事,务必办得干净妥帖隐秘,但有半分差池,所有知情者皆斩!”
众人忙躬身应是,虽说都是老锦衣了,这趟差事也算不得艰险,不过惩罚着实严重,心中难免仍有些惴惴。
温振道:“大人放心,卑职等深知此事重大,绝不敢轻忽,已唤醒了在各王府中潜伏数代的暗间,确保一击即中。
为防意外,在辽王府中、该人身边、往返路途上,也布下了三重后手,南北两司通力合作,包管万无一失。”
方极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