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笑,道:“分明说的咱家买办。”
贾琮也鼓掌笑道:“宝姐姐这笑话入木三分了。”
贾环在姊妹间是做惯中人的,不好意思不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干笑两声,神仙都这样,何况我一介凡人呢,又心安理得笑起来。
鼓声再起,这次花落黛玉手中。
因宝钗珠玉在前,黛玉也不甘示弱,想了想道:“时值大比,一秀才命卜者占龟,颇得佳像,稳许今科奏捷。其人大喜,将龟壳谨带随身。
至期点名入场,主试出题,旨解茫然,终日不成一字。因抚龟叹息道:‘不信这样一个好乌龟,如何竟不会做文字!’”
宝玉大笑,连连鼓掌,他最喜这等讥讽禄蠹的笑话。
众人也笑作一团,都道:“颦儿促狭,也太刻薄了些。”
黛玉傲娇一笑,横了贾琮一眼,意为本小姐不比某些人逊色罢。
贾琮笑着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颦儿与宝姐姐一时瑜亮,岂止说笑话这门功夫,琮深知矣。”
黛玉脸蛋一红,忙推开他,啐道:“下流坯子。”
接下来,桂花毫无悬念落到贾环手里,这是他的强项,因摩拳擦掌道:“我说这个笑话,你们保管没听过,仔细笑破了肚皮。”
宝琴道:“快快说来。”
贾环笑道:“不过么,先说好,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若觉不好,只怪你自己不懂,可不是我的笑话不好。”
惜春啐道:“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我们竟听不懂,胡吹大气。”
贾琮知道他的本事,笑道:“环哥儿只管说来,三哥我自有公论。”
贾环清了清嗓子,道:“有新妇临盆极难,胎转之际,腹中绞痛欲死,两三日后产下男婴。
妇谓夫:‘吾为此一块肉,几濒于死。既有此子,宗祀可不绝。
愿从此不睡合欢床,若再怀胎生产,我必不能活,君如念夫妇情,请异室独居以救余生’”
说到这里,顿了顿。
湘云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笑?”
王熙凤也啐道:“下流种子,竟打趣起妇人来,下辈子让你托生女儿,你才知道痛不痛。”
贾琮忙道:“还有下文,你们急什么。环哥儿说来。”
贾环嘿嘿一笑,道:“夫诺之,即设榻别室,两个月后,一日更已深,夫正欲睡。
忽敲门声甚急,夫惊问是谁?妇道:‘我。’夫问汝是谁?妇又说:‘我。’
夫问汝究竟是谁?妇隔窗笑语:‘不怕死的人儿来了,速开门。’”
贾琮一口菜喷在地上哈哈大笑。
宝钗、黛玉、凤姐儿、尤氏、李纨、可卿等妇人无不面红耳赤,忍俊不禁,连声啐骂。
迎春、探春、湘云、宝琴、岫烟、惜春等姑娘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旋即红着脸垂下头,暗骂贾环混账。
忍了片刻,实在忍不住,同时嗤一声笑了,忙又骂贾环,以为掩饰,生怕旁人知道自己听懂了笑话。
宝玉虽忍不住好笑,仍跺脚骂道:“该死该死,怎么说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也不怕唐突了姊妹们。”
贾环见众女羞恼,忙讪讪坐下,干笑道:“我听我妈说的,我也不太明白。”
贾琮忙护着他道:“无妨无妨,姊妹聚会只为取乐,环哥儿这个笑话甚好,你们有本事说个更好的。”
因叫继续击鼓,后面果然再也没有超过他的笑话。
倒让贾环得意一回。
宴毕,贾琮笑道:“环哥儿明日便要戍边去,为兄没什么东西给你,只替你寻了一匹好马,名唤玉狮子,你骑了去罢。”
“谢三哥。”贾环大喜,他对贾琮的千里一盏灯早就垂涎三尺,苦于没钱买宝马良驹。
——
次日,众姊妹送走贾环,贾琮去卫狱看望甄缘。
众狱卒见他来了,慌忙列队请安。
“甄家女眷都还好么?”贾琮道。
今儿当值的掌刑百户忙道:“禀大人,众女眷都好。卑职等特意打扫了牢房,备了床榻棉被,松松的关着,每日好菜好饭伺候着,热茶热水不断,若有病痛的亦延医诊治。”
贾琮点点头,进了监房,见甄家众人两三人一室,一人一床,倒也宽松。
众妇人见他进来,慌忙请安问好,又叫甄缘答应。
贾琮拱手道:“诸位太太、奶奶、姑娘,且委屈你们几日。”
“不委屈不委屈,多谢国公法外开恩,甄家满门足感盛情。”
贾琮命人打开甄缘牢房,道:“缘妹妹,你随我来,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甄缘默然不语,随他出来,到了提督公房内室。
“缘妹妹,请坐。”贾琮见她憔悴了些,忙道。
甄缘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请国公垂询,我就站着回话罢。”
贾琮心中暗叹,这就是女孩子进了牢房和没进牢房的区别,即便自己再照顾,终归是进了监狱,甄缘亦不复以往的骄傲,变得低落自卑。
“我要你回什么话,你与我客气什么。”贾琮起身握着她肩膀,把她往椅子里推。
“别,国公别碰我,我身上不干净。”甄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