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儿能让爷操心了,上回来金陵,便听人说甄家三姑娘出类拔萃,为江南大家闺秀翘楚呢。”
贾琮叹道:“铁头,人情债不好还啊。爷曾欠她一份情,如今碍于皇命又要大大的得罪她,你说如何是好?”
杜大鹏挠了挠头,道:“爷和她好生解释一番便是,想来三姑娘知书达理,定会体谅爷的苦衷。”
贾琮苦笑摆手让他退下,仰天长叹,又是一个月圆夜。
“先去金陵卫。”
“是。”
今日正是中秋佳节,甄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内宅外宅都在饮宴赏月,一片莺歌燕舞,觥筹交错之声,许多在外的子弟也赶回了家,共聚天伦。
自听闻神京兵变以来,甄家上下俱惊,又有几分期待,若今上倒了,悬在自家头上的剑也就没了。
哪知今上大获全胜,还好太上皇尚在,并无什么不利消息传来,甄应嘉等人方才略略放下心,趁着中秋摆个家宴,高乐一番。
至于国孝之中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的规矩,自然抛到了脑后,又没请外人,自家人吃顿团圆饭,值什么?
这些规矩,离神京越远,约束力越弱,秦淮河哪天都没停过音乐,官府上下对这条银子河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内宅里众太太、奶奶、小姐正陪着老太太赏月顽笑,因此时大小姐甄绣、二小姐甄绰皆已出阁,只有三小姐甄缘、四小姐甄缱待字闺中。
众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说到甄缘的婚事上来。
老太太叹道:“说来三丫头岁数也差不多了,本来我早已相中琮哥儿,不意皇后娘娘也慧眼识珠,召他当了驸马,还一并赐了两个平妻,这却是无缘了。
你们都寻摸着,给三丫头另寻一门好亲事。”
甄缘闻言神色一黯,眼中已蒙上一层水雾,垂首不语,只绞着手帕子,缠得指节发白。
众人都知她的心思,忙道:“老太太放心,咱江南乃文华荟萃之地,有的是年轻才俊,还怕寻不到好的么?只要放出风去,只怕提亲的人能把咱家门槛踩平了。”
老太太笑道:“出身家世倒也罢了,只要模样、才学、品行配得上就好,穷些也不打紧,咱们多陪些嫁妆就是了。”
“老太太说的是。”众人忙笑着附和。
甄缘咬着唇儿,起身扑到老太太怀里,含着眼泪道:“老太太,人家还想再多陪您两年呢,才不想出阁。”
老太太心中雪亮,抚着她的鬓角,笑道:“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不能因为孝敬我就耽误了青春,当老姑娘。
你如今年纪尚小,许多事情想不开,等你为人妇为人母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老太太……”甄缘心头一急,撒娇道:“人家就是还想再陪陪您老,难道我是嫁不出去的,您这么急做什么?”
众人都笑了:“咱家三丫头若是嫁不出去,普天下的女子都要打光棍了。”
老太太含笑点头,道:“好好,依你依你,此事容后再议。”
一旁甄宝玉低声笑道:“三妹妹,我早已命人留心打听,定给你寻一个不在贾琮之下的,如何?”
甄缘脸一红,低声啐道:“吃你的酒去,谁要你当媒婆儿,教老爷知道,又是一顿板子。”
甄宝玉最怕甄应嘉,忙赔笑道:“好妹妹,我并无坏心,你饶我一回罢,我自罚一杯。嗯,今儿的桂花酒倒还顺口,你们都尝尝。”
甄缘闻言心头一痛,险些儿流下泪来,忙举杯掩饰,香醇甘甜的桂花酒入喉,却化作满腹哀愁。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正当甄缘自伤自怜时,忽听一小丫头飞跑进来道:“禀老太太、太太、诸位奶奶小姐,定国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