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高见,下官这就去办,只是城中钱粮匮乏,恐力有不逮。”知府为难地道。
“混账!”乔尹气得快吐血,你他妈竟打老子的主意!
不过如今他也没办法,守不住城万事皆休,只得捏着鼻子道:“他妈的,提高赏格!民壮守城一天给一两银子,杀敌一人赏银20两,每日结账!
城内壮年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征发,协助守城,不从推诿者,立斩!另拆毁民房,筹措滚石檑木,银子从本官带来的漕银里出。”
“大人好魄力!下官即刻去办。”知府大喜,有钱就好办事,转身喝道:“你们这群混账听到大人的吩咐了?
都给我挨家挨户传话,民房五拆一,16岁到45岁男丁尽皆征发,不从者斩!这次再办不好差事,本府先斩了你们,再向朝廷请罪。”
“是!下官马上去办。”众官员忙屁滚尿流去了。
“知府大人,预估能征发多少民壮?”彭程问道。
知府道:“本城人口十五万余,应可征到民壮三万人左右。”
乔尹道:“天亮之前必须完成!”
“是,下官这就亲自去督促!”知府拱手急匆匆去了。
彭程松了口气,道:“若能弄到三万人帮着守城,贼军一时半刻休想破城。”
乔尹点点头,毕竟这群反贼除去山贼响马、邪教妖人外,绝大多数都是被裹挟从贼的乱民,能有多大的战斗力。
随着大量民夫加入守城大军,帮着搬运木石,城上守军渐渐镇定下来,毕竟好歹是一座府城,三丈高的城墙,也不是下面的乌合之众可以轻易逾越的。
天亮了。
乔尹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人群,心中惴惴,没有一点底,他出身锦衣卫,哪里打过仗。
“彭老弟,你看咱们有胜算么?”
“镇抚放心,我看过了,贼军不过七八万人,几乎都是没拿过刀枪的乌合之众,咱们据城而守,当无大碍。”彭程毕竟出身军伍世家,又上过战场,十分镇定。
乔尹松了口气:“仰仗老弟了。”
“镇抚客气。”
城下几个贼首正聚在一起商议。
野狸子道:“诸位,就按昨晚议定的办罢,单当家的并白舵主攻北城,八千岁并韦香主攻西城,小弟并聂堂主攻南城,张大哥并沙护法攻东城。”
沙护法摸了摸锃亮的脑袋,嘿嘿笑道:“先说好,敝教在聊城有个分舵,若能开门夺城,这笔银子敝教独占一成,其余再平分。诸位没意见罢?”
众人都道:“红口白牙说的话,岂有不算数的,沙护法放心便是。”
“好,诸位当家、兄弟,咱们城里见!”
沙老三、张黑脸带人去了。
众人各自行动。
片刻后,一声炮响,四下贼军乱哄哄地抬着无数连夜打造的云梯开始攻城。
时至今日,聊城是贼军攻打的第一座府城,只因所有人都知道,朝廷的几千万银子现下正存在城中,就像一个巨大的磁石,把四面八方的流寇吸引过来。
谁去考虑打不打得下,要死多少人?先打了再说!
若能打下来,那可就发财了。
“兄弟们,都并肩子上啊!打下这座城,银子、女人都他娘有了!”
众乱兵闻言,红着眼睛,嗷嗷叫着一拥而上。
——
驾!驾!
贾琮在临清州休整了一晚,天蒙蒙亮便提着两千缇骑并亲兵出发,急往聊城赶来。
刚至申时,大军便逼近聊城,贾琮远远看着城上人影攒动,不时有人滚落下城,惨叫声、喊杀声随风隐隐传来,城内一道浓黑的巨大烟柱冲天而起,更显情势危急。
贾琮见状反而松了口气,既然还在攻城,说明城还未丢,银子也就还在。
“换马,全军冲锋!给我杀!”
“杀!”
众军士立刻更换了备用马匹,舞着刀枪冲杀过去。
聊城四周皆是平原,城上守军见到官军旗帜,欣喜若狂,大声呼喝,斗志顿时爆发,拼命抵住贼军攻势,民壮们也拼了命,疯狂搬起木石往城下砸去。
乔尹见到贾琮大旗,“虎目含泪”嘶声大吼道:“弟兄们,荡寇伯救咱们来了!咱们有救了!给我顶住,顶住!”
众锦衣校尉、军士闻听荡寇伯威名,士气更加高昂,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百倍,有荡寇伯在,眼前这群土鸡瓦狗、乌合之众能济什么事?
“彭兄弟,顶住!提督大人来了,我去迎接。”乔尹大吼道。
“镇抚自去,小弟守在城上!”
彭程大喝一声,枪杆如蟒蛇般翻飞,瞬间刺穿两个贼人咽喉,那两人捂着喉咙翻身滚落城外。
乔尹十分鸡贼,趁机悄悄溜下城墙,关键时刻可不能闪失,提督大人来了,大局已定,此刻保住小命要紧,莫要阴沟里翻船。
正想找个地方猫着,忽听东门内喊杀声起,乔尹心中大惊。
南北西三门早已被堵死,地方官员并乔尹很默契的留了东门未封,理由是不自断百姓生路,作瓮中之鳖。
其实就是给自己暗留了退路,一旦城破,东城出去就是运河码头,很容易借河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