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出,竟有人一箭射穿了尸体,又射穿了自己。
好利害的箭!
脚一软,再也站不住,跪倒在河滩上。
嗖嗖!又是几箭射来,将尸体和他牢牢钉在一起。
欧堂主这才知道,方才白堂主经历了什么。
贾琮盯着段天雷杀来,虽不知他是谁,不过看他发号施令的样子,定是一条大鱼。
长枪如阎王爷的判官笔,四下乱点,与张元霸前后夹击,轻松击杀一众水匪。
顷刻间杀到段天雷面前。
段天雷走的是刚猛路子,见张元霸比他更刚猛十倍,不敢硬冲,大吼一声,提刀往贾琮劈来。
若能拿下这小子,以为人质,倒也能够脱身。
刚一接战,段天雷一颗心便沉入水底,只觉对方枪上传来的力道丝毫不比那使铜锤的小,且枪法玄奥,变化多端,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情急之下,段天雷疾退数步,闪入人群之中,借手下身体掩护。
贾琮得势不饶人,催马而上,将其牢牢锁住,枪尖寒芒如雨,连续不断落在他的九环鬼头大刀上,如雨打芭蕉,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
段天雷好歹是一帮之主,武艺精熟,咬紧牙关,奋起全力,大刀舞成一团烂银,抵挡无孔不入的枪雨,刀上金环叮叮作响,越来越急。
贾琮微微冷笑,漫天枪影陡然消失,枪势忽然一缓,凝而不发。
段天雷一刀劈了个空,顿时手忙脚乱,用错力道的失控感,让他难过得直想吐血。
这一刹那,段天雷只觉一点枪尖在眼前急速放大,如毒蛇出洞,凶狠凌厉,瞬间穿透他刀势的空隙,狠狠扎进他的咽喉。
嗤!贾琮收回大枪,大量鲜血跟着喷涌而出。
呃……段天雷恨恨看了他一眼,吐出最后一口气,轰然倒下。
贾琮冷哼一声,回身喝道:“把这群贼子,给我赶尽杀绝!”
“是!”
众亲兵齐声大吼,挥刀如风,杀气如潮,赶杀心志被夺的众匪如屠鸡宰狗。
——
“多亏老弟及时赶到力挽狂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顾涛亲自上门,紧紧握着贾琮的手,热泪盈眶。
贾琮此战尽歼贼寇,夺回财物,不禁挽救了新法,也挽救了他的政治生命。
“不过分内之事,制台大人何须言谢?城内情形如何?”贾琮笑道。
顾涛道:“烧了几百间房子,死了几百平民,有数十家大户被抢,如今情形倒还可接受。”
贾琮点点头,虽死了不少人,但自己也给百姓报了仇,这就消解了大量怨气,若让贼人安然离去,那民怨就得捅破天了。
“接下来,恐怕士林、江南官场、科道言官会对此事大加弹劾攻讦,归根到底是衙门防范不力,此等恶事,开国以来绝无仅有。”
“我已命人在城外筑了京观,为百姓出气,想来可稍解燃眉之急。若能寻到此案幕后主使,当可化危为机。”贾琮道。
顾涛缓缓点头,道:“此事显然是内外勾结,骤然作乱,以图干扰新法大局,至不济也可把老夫拉下马。
从贼子意图劫掠老弟家眷来看,显然是想以此逼迫老弟就范,若无锦衣卫威慑,新法实难推行。”
贾琮冷冷一笑,道:“我已下了严令,着锦衣卫加紧查访,此等大事,岂能瞒得过?何况,嫌疑人也就那么几家。一旦查实,我会让他们后悔做人。”
顾涛沉声道:“全仰仗老弟了,不论涉及到谁,杀!不杀不足以威慑顽固。若有罪责,老夫一力承担。”
如今他的王命旗牌在贾琮手里,想不承担也不行了。
贾琮道:“制台放心,琮素来秉公断案,即便闹上金銮殿,又有何惧?若有人参劾,无非就是打嘴仗,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
顾涛笑道:“素闻老弟在京中呼风唤电,覆雨翻云,交游广阔,又得圣心,自然不惧。
老哥我久在地方,朝里不认识什么人,难免有些忐忑。”
贾琮笑道:“制台休得过谦,霍董二位中堂岂有不为你说话的?有二位相爷背书,还需认得谁?”
两人大笑。
正说着,忽听下人来报,说金陵知府贾雨村来访。
“让他等着。”贾琮摆摆手。
顾涛眼神一动,微笑道:“听说这位金陵太守是贵家举荐复职?”
贾琮点点头:“确有此事。”
“此人与旧党素来密切,对新法并不上心,若能把他争取过来,倒是大有裨益。”顾涛笑道。
贾琮道:“琮尽力而为。”
顾涛见他不解自己的深意,解释道:“老弟,此番调查金陵匪案,免不得要大动干戈,与其你我动手,何不让他动手?
一来他主管金陵地方,查奸缉盗是分内差事。
二来他若想借我等之力,再进一步,少不得要给个投名状。
三来金陵出现这等恶劣匪患,他身为太守,难辞其咎,老弟只需稍露责备之意……谅他不敢拒绝。”
贾琮恍然大悟,道:“大人深谋远虑,未算胜先虑败,琮佩服。若此案日后反噬,还可拿他做挡箭牌。”
顾涛笑道:“老弟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