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伏低做小
次日，顾涛上门拜访。
“制台大人春风满面，可是有喜事？”贾琮在荣德堂前迎接，拱手笑道。
“老弟，真有你的，进去说。”顾涛挽着他手臂，笑道。
两人在内书房坐定，丫头端上茶来。
贾琮道：“琮已命亲兵守在四周，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顾涛笑道：“老弟出手果然不凡，昨儿巡抚陈中建、甄应嘉等人已去我府中服软，求我来给老弟说和说和，暂缓调查亏空之事。
当前以推行新法为重，老夫已答应了他们。”
“哦？甄家认补多少银子？”贾琮问道。
顾涛淡淡道：“甄应嘉与我说先补120万两，余下少部分，缓缓缴齐。”
贾琮试探道：“这个数与实际亏空悬殊大否？”
顾涛道：“知道尊府和甄家颇有渊源，老夫也不隐瞒，他补这点钱不过九牛一毛，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请老弟好言相劝，若甄家肯老实补足亏空，老夫看在贤弟和如海兄的金面上，定上本替他说情。
若冥顽不灵，顽抗到底，恐怕前途堪忧。毕竟他亏空了多少，圣上心里自有一本账，赖是赖不过去的。”
贾琮心中暗叹，点头道：“谢老大人厚爱，琮自当转告。”
顾涛摆手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要谢也当是我谢你。若无你暗中相助，这群旧党官儿岂会俯首就范。”
贾琮笑道：“还是老大人筹谋得当，破局第一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算成了？”
顾涛笑道：“成了一半。”
“哦？愿闻其详。”
“这些当官儿的未必真心实意行新法，即便推行法令，若豪绅世家聚众抗法，地方衙门也未必敢拿他们怎么样。
最终这个难题又会打太极推给总督衙门。”顾涛早已看穿官场习气，哂道。
贾琮点了点头，这也不难预料。
“故要想破局，还须以雷霆之威，杀一儆百！”顾涛冷声道。
贾琮早有准备，沉声道：“大人放心，琮自当效力。”
顾涛笑道：“老弟在辽东推行新法时，果敢决断，老夫由衷佩服，只恨无这般胆识魄力，今得贤弟相助，真乃人生一大快事也。”
“能跟着大人学些手段，琮也受益匪浅。”贾琮拱手道。
“客气客气。立下此番大功，贤弟前程未可限量也。”顾涛道。
“还望大人多多提携。”
“好说好说。”
两人商议良久，贾琮刚把顾涛送走，便见王熙凤、宝钗两人过来。
“伱们怎么来了？”贾琮笑着把两人迎进书房。
王熙凤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回可威风了，我爹带信来，说他们四大家知道错了，不该仗着长辈身份，开罪了你这个大伯爷、大都督。
只要你肯放人，条件随你开，只要不逼着他们行新法便罢了。”
“薛家也是一般？”贾琮看着宝钗。
宝钗点了点头。
贾琮道：“凤嫂子，告诉他们，我是锦衣卫提督，只管不法之事，他们愿行新法也好、旧法也罢，与我无关。
叫他们不必想着捞人了，根据这几日审讯结果，这些混账子弟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任谁来断，都是抄家灭族的祸害！
也就是我，顾念旧情，不欲较真，让他们别得寸进尺。”
王熙凤一惊，忙道：“怎么又是抄家灭族了，这怎么说的？”
贾琮道：“有人勾结匪类，洗劫村镇，灭人满门；有人采生折割、杀人取乐、以此图财；有人大肆掳掠，贩卖人口，逼良为娼；凤嫂子，你说是什么罪？”
王熙凤、宝钗脸色一白，竟有这等事！
贾琮冷笑道：“凤嫂子，实话对你说罢，现在卫狱里这些人，死是死定了的。只请你替我问问四大家。”
“问什么？”凤姐儿有些心惊肉跳。
“死一个好，还是死一家好？”贾琮淡淡道。
凤姐儿吓得说不出话来，慌忙应承，转身便走，心中大骂，这群野牛肏的，活该落到琮哥儿这阎王手里，死得好死得好，莫要连累老娘恶了琮哥儿。
宝钗眼中含泪，自觉羞惭无地，薛家出了这等十恶不赦的子弟，自己竟还想着替他们求情，琮儿心中定以为我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
贾琮安慰道：“宝姐姐不必伤心，你是你，薛家是薛家。他们几房的罪恶，琮怎会迁怒于姐姐？”
宝钗咬着唇儿泣道：“琮儿虽不见责，可我家出了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我又有何颜面对你。”
贾琮忙抱着她坐到榻上，给她拭泪，道：“宝姐姐切勿作此想，世家大族少不得出些混账，难道我们贾家就干净了？
你若没颜面，那我也没颜面了，咱大哥不说二哥罢。只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便是。”
宝钗嗔道：“可我是女儿家，如何一样，旁人少不得说我家风不正。”
贾琮笑道：“旁人懂个屁，我知道一句话是说宝姐姐的，极是精到。”
“什么话？”
“说你是山中高士晶莹雪。宝姐姐的高洁品格，又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