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上午,甄应嘉总算抽出空来,在内书房接见了贾琮。
这两日,贾琮也没被冷待,天天老太太、大太太召去陪着说话,和姊妹们顽笑,晚上又是甄家几位公子陪着秦淮河浪,倒也惬意。
“琮哥儿,这两日委屈你了,可莫要怪世伯啊,实在是公务冗杂,抽不开身。”甄应嘉笑道。
贾琮见甄应嘉五十来岁,面如冠玉,三绺长须,风度翩翩,不像个朝廷大员,倒像个风流名士,忙道:“世伯言重了,这两日在府里老太太、几位太太并姊妹们待我如骨肉,琮乐不思蜀矣,何谈委屈。”
甄应嘉笑道:“如此便好,你填的词我也拜读了,不愧神京才子,江南地面虽号称文华鼎盛,却也难得出一阙这等妙词,我家也跟着沾光了。”
贾琮忙谦逊道:“世伯谬赞,琮愧不敢当。”
甄应嘉寒暄了两句,眼中精芒一闪,看着贾琮的眼睛,似要将他看透,缓缓笑道:“林大人的信我看了,盐政之事,非我所属,本不欲理,奈何如海兄竟托了贤侄亲来说项。
凭甄贾两家的交情,外加贤侄三寸不烂之舌,阖府上下,从老太太到继哥儿,无有不从者,老夫也只得从善如流了。”
贾琮心中松了口气,适才被甄应嘉老辣锐利的眼神看得发毛,似乎所有秘密都暴露无遗,忙道:“世伯英明,非琮巧言令色,实因此事于两家都有好处,否则琮也不敢上门行损人利己之事。”
甄应嘉点点头,叹道:“继哥儿已把你的话告诉我了,贤侄年纪虽小,眼光却看得长远,远超常人,比我家这几個混账强了百倍,生子当如贾子龙矣。”
贾琮哪敢贪功,笑道:“世伯谬赞了,这番话岂是琮能说出口的,都是姑父教导,琮不敢冒功。且甄大哥他们几位皆人中龙凤,琮说句不敬的话,他日青出于蓝,光宗耀祖可知矣。”
甄应嘉笑着摇头,历来出使之人哪有随便选的,林如海能看中贾琮,显然不是光看亲戚情面,否则为何不遣贾琏来?
“琮哥儿休要吹捧,他们能比得上你这小人精儿三成,老夫就死而无憾了。且老太太、太太她们也与我说甚是爱你,可见你不仅聪明,还讨人喜欢,怪不得圣上也要赐你表字了。”
“老太太、太太不以琮轻狂无行,反而抬爱,琮汗颜无地。”贾琮躬身道。
“人不轻狂枉少年,你这般年纪,又有这般才华,若不潇洒飞扬些,岂不显得暮气沉沉,有时候少年老成并不是什么好事。”甄应嘉笑道,从抽屉中取出一封信,道:“这封信你替我交给如海兄,他自会明白。”
贾琮忙躬身接过,道:“琮定不负使命。”
“如海兄在扬州翘首以盼,我便不虚留你了,车船已备好,你去后面给老太太她们面辞了便去罢,待扬州事了,若有暇,可再来金陵好生顽顽。”
贾琮笑道:“谢世伯费心了,琮去后,待姑父病体康复,便要赶回京应今科武举,恐不能再来金陵恭聆教诲。日后若有幸,当再来拜见世伯求教。”
甄应嘉点点头,笑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好好好,你有这般志气,我也替你高兴,恩侯兄好福气啊。”
贾琮微微一笑,行礼退下,恩侯兄都快被我气死了,哪还有什么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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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谦堂
听说贾琮来辞行,几位太太并姊妹们都来了,只有甄宝玉面露喜色,这混蛋总算要走了,他在这几天,姊妹们开口闭口都是他,偏生自己又写不出更好的诗词,好烦。
老太太、太太等人苦留不住,只得随他去了。
贾琮躬身道:“琮此行尚有要事在身,不敢久留,他日若老太太、太太们并姊妹、嫂嫂们有暇,可来神京游玩一番,琮必扫榻以待。”说着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以示邀请之意。
只有楚婵从他略带深意的目光中看出“扫榻以待”的内涵,不禁心里一跳,见四下无人察觉,才松了口气,心中暗骂贾琮下流。
贾琮忽觉一道温柔的目光射来,忙微微侧头一看,正是三小姐甄缘,眼中的情意绵绵傻子都感觉到了,见贾琮看过来,忙低下头去。
众人相视一笑。
老太太笑道:“既如此,就让他们姊妹们说几句体己话儿罢,我去歇着了。”说毕带着几位太太转入后堂去了。
没了长辈约束,顿时堂内氛围轻松下来,众人纷纷上前与琮哥儿道别,贾琮一一笑着回应。
辞了一圈,唯有甄缘躲在后面,贾琮有些头大,如今事情办完了,他哪敢再去招惹她,一旦太上皇不在了,甄家立马就要完蛋,此刻粘上绝非智者所为。
“哟,琮哥儿都要走了,我们三丫头还躲在一边不吭声,平日里都夸你飒爽大气,如今怎么羞于见人了,定是琮哥儿不懂事,得罪了缘丫头。”楚婵打趣道,把甄缘拉到贾琮面前。
众人大笑,甄缘更羞得涨红了脸蛋,跺脚不依,和姊妹们打闹在一起,“我把你们这群烂了舌头的,整天疯疯癫癫,不说好话,看我饶了谁。”
“琮哥儿救命,三丫头要行凶了。”众女娇笑者围着贾琮躲闪,甄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