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胡大娘又招呼着大家动筷,一大家子人,只有胡大娘和胡小妹爱说话。
许绪忙着招呼苏棠吃饭,时不时的和胡大娘说着这两天的生意,商量着明天中秋节,要不要去东市占个摊位。
每天的中秋,东市都很热闹,但那边的摊位费贵,两人卖的又只是些吃食食,似乎不太划算去那边。
胡慎之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听着母亲和许大哥的谈话,有时给一旁的安安夹萝卜。
奇怪的很,安安不吃肉,一吃肉就吐,只吃些素菜,怕安安不吃肉长不好,阿娘日日都会给她留一些豆腐。
或许是不吃肉的原因吧,胡慎之觉得安安越长越好看,像观音座下的童子。
或许同母亲说的一样,安安是有福气之人,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
“慎之下个月就要去府学上课吧?”
胡慎之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许大哥的话,放下碗筷,温声道:“老师说我明年就要参加会试,应该去府学学习一段时间,增长些见识。
老师为我写了推荐信,过完中秋就要出发了府城了。”
听着儿子的话,胡大娘有些不舍,儿子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远门,十六年的人生里,去过最远的地方居然就是大别山的大同书院。
现在一下子要去府城,府城啊,坐马车都要走三天,去那么远的地方,他能照顾好自己吗?
会安全回来吗?
胡大娘越想越焦虑,虽说如今天下平定,山匪们被招安的招安,剿灭的剿灭。
但天下才平定了几年啊,不到三年,万一有哪里的流匪没有被剿灭呢?
万一在路上病了呢?
胡大娘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和大儿子,丈夫死在了战场上,大儿子下落不明,如果小儿子再出事,只有她和小女儿,能保住现在这间房子吗?
胡大娘很是焦虑,但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儿子是去求学的,本来读书就辛苦,她不应该再说什么让儿子徒增烦忧。
而且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她不想让儿子今夜睡觉都不安稳。
胡大娘喝着碗里的白粥,按按压下了心底的不安。
胡慎之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书已经领回来了,他和师兄弟们日夜抄书,终于将领回来的书抄完。
女学堂也修建的差不多了,听老师说,来年开春就开始招生,胡慎之想着,应该把小妹也送去读书。
因为要考科举,他时刻关注着朝堂的动态,知道无忧公主有意设立女官,前朝也有女官女将军,但能走到最后的女官女将军很少。
他希望小妹能够走的更远,有更广阔的路,而不是在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嫁人生子,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但这个事情一定是要和阿娘好好商量,至于银钱问题,他这几年帮人抄书攒了一些钱,等中了举,就能够有官府发的补贴,也够小妹上学了。
安安真的在自己娘亲的荷包里发现了桂花糕,糖,还有一小块梨。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安安心里暖暖的,她真的好爱娘亲啊,娘亲什么都想着她。
她要好好保护娘亲,像爹爹一样的保护娘亲。
苏棠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肯定不是关于安安的事情。
她皱着眉想着,却始终也想不起来,她很想驱逐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念头,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如果想不起来,会后悔的。
想不起来,她的女儿依旧会重蹈上一世的悲惨命运。
想不起来,许绪依旧会死无葬生之地。
想不起,胡大娘一家也要受她牵连。
苏棠努力的想着,直到回了家,许绪给她擦了脸和手,怀里抱着香香软软的安安要睡觉的时候,苏棠突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许绪正将地铺铺好,看到苏棠坐了起来,忙走了过去,轻声问道:“阿棠,怎么了?”
苏棠看向许绪,想开口,却依旧说不出话。
许绪以为是自己和安安今天回来晚了,苏棠在家等着难受,以至于现在睡不着,便保证道:“阿棠睡觉吧,我和安安明日起来的时候叫你,一定让你看着我们离开。
我保证,以后不会回来的这么晚了,我们一定在日落之前到家。”
安安也坐了起来,依偎在阿娘身边,担忧的看着阿娘,说道:“阿娘今天是不是害怕了,不怕哦,阿娘身上有安安求的护身符,菩萨会保佑阿娘,也会保佑安安和爹爹的。”
安安也哄她不说话也不睡觉的阿娘,许绪点了灯,安安注意到,阿娘脸上药汁的颜色褪了许多。
“阿爹,阿娘的脸又该涂药了。”
苏安说着,手指指向了苏棠的脸,许绪这才看到,苏棠侧脸的颜色淡了许多,露出了莹白的肌肤。
“明天阿爹带我去采药,我们重新给阿娘途药汁,涂了药汁,阿娘就不会被坏人抓走了。”
苏安知道自己的阿娘很漂亮,但阿娘的真实容貌只有她和爹爹见过,在很小的时候,阿爹一边给阿娘的脸涂药汁,一边告诉她,只有掩盖阿娘的容貌阿娘才不会被坏人抓走。
安安从小就知道,外面有很多坏人,那些坏人要将阿娘从她身边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