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为我和妹妹的人生写好了剧本。
我爱武,钦佩英武的将军父亲,期待有朝一日,能学好连家枪法,同父亲一起上阵杀敌。
但在她的剧本中,我是文采飞扬的翩翩书生,应当温和儒雅、清新俊逸。
但我实在对什么诗文琴箫不感兴趣,我只爱兵书,只爱演武堂的长枪,母亲为此烧了我的兵书,折了我的长枪。
她心中之人喜青衣,她将我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换成青衣,她心中之人喜画爱琴,她便逼我日日学琴。
为了弥补她相爱不能长相守的夙愿,她为我退掉了自小定下的婚事,为我娶了陆家的六姑娘。
我拿着的是同妻子相濡以沫恩爱不疑的剧本,母亲说,同陆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我此生最大的价值。
我不知母亲为妹妹的人生安排了什么剧本,母亲自小对妹妹要求严格,妹妹也争气,琴棋书画,骑御书射,无一不精。
妹妹可以依在她膝头撒娇,可以被她搂在怀里哼着他从未听过的童谣,可以选择嫁给心爱的人,为了妹妹,母亲不顾所谓的体面,让长安侯世子在府前起誓,此生不纳二色。
我原以为母亲是爱妹妹的,起码比起我来说,妹妹享受着母亲仅有的母爱。
新皇登基,长安侯世子成为天子近臣,回府的妹妹没有了笑脸。
后来,妹妹不再回府。
再后来,长安侯世子从民间带回来一女子,珍之爱之,他听到母亲怒骂:“无用的东西,她应该同逸之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一世才对,怎么能轻易答应他纳妾……”
我心中疑惑,直到我在母亲书房的暗格中看到了一幅画,画中男子一身青衣抚琴,那男子容貌,同长安侯世子一般无二,宋嬷嬷说,母亲嫁给父亲之前,同长安侯府二公子有一段情。
我恍然,原来我和妹妹的存在,就是为了弥补母亲爱而不得的遗憾。
父亲战死疆场,妹妹惨死长安侯后院,我也在妻子日复一日的汤药下缠绵病榻。
我问母亲此生可曾有对不起的人,可有后悔的事。
母亲说:“你们的命是我给的,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来自我,你们怎么能违背我,忤逆我,如果听我的话,又怎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你妹妹是个蠢的,你也不中用,可惜了逸之和婉儿。”
宋逸之,长安侯,天子近臣,伤害我妹妹的凶手,陆婉,我的妻子,宋逸之爱而不得之人。
顾清死后,看到陆婉一身嫁衣含羞带怯,拜别他的公主母亲,进了长安侯府,他看着对着画像一脸欣慰的母亲,满腔的怨恨和不甘,再次醒来,他回到父亲问他母亲是否愿意一同前往边疆的时候。
他还震惊于自己重生的事情,却听到原本拒绝父亲的母亲点头答应,并说道:“战场凶险,我本不愿清儿从武,但清儿固执,趁此机会去看看也好。”
“清儿,若是被那凶残的场面吓到,你就好好学画学诗,不能再碰演武堂的长枪。”
顾清看向说话的人,此时神色温柔的女人同记忆中满脸厌恶嫌弃的面容逐渐重合,他浑身一个激灵,再不愿回到上辈子手无权柄,任人宰割的日子,立马大声道:“我不会被吓到,我要学武,我要学顾家枪法,我要像父亲一样,成为守护大昭的将军。”
“好好好,不愧是我顾家的子孙,不愧是我同公主的儿子,有志气,有勇气,清儿,以后说话就该这样,像以前那种轻声轻气的算什么男子汉。”顾山朗声大笑,将儿子抱了起来。
苏棠有些疑惑的看了突然转变的儿子一眼,她刚刚似乎察觉到了顾清身上的灵魂波动。
思及系统将她传送到这个世界后,怕她再用来自地府的能力扰乱秩序,如今也不休眠了,反而时刻监测着她,她也不好查看。
只能按耐住心中的怀疑,不赞同道:“谁说男子汉就不能轻声轻语,清儿莫听你父亲混说,轻声轻语那是儒雅温润的男子汉,当然,像你父亲这样便是粗犷的男子汉。
有如同雄鹰般的汉子,便也有如同涓涓流水的男子,清儿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满腔的母爱和慈母心肠之下,苏棠看自己的儿女如同戴上深厚的滤镜,自然觉得他们怎么都好,怎么能听得顾山说他不好。
顾山眉头轻蹙,觉得公主未免太娇惯儿子了,这样把他养的太过娇气怎么办,但见苏棠眉毛一挑,不怒自威的一双凤眸紧紧的盯着他,顾山一凛,立马说道:“你娘说的对。”
顾珍被苏棠抱在怀里,看看被父母同时夸赞的哥哥,又看看如同小山般高大威猛的父亲,一张白嫩的包子缓缓的皱了起来。
当将军,会被夸。
可是当将军,不能拿她最喜欢的绣花针了。
爹不小心弄坏娘最喜爱的衣服后,曾拿着针线想趁着娘还在熟睡,没有发现之前将它补起来,但被她和乳母看到了,乳母说,“这世上,没有拿着绣花针的将军。”
顾珍喜欢被爹娘夸,喜欢被爹抱着,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也喜欢被娘抱着,闻着娘身上充满春天味道的清香,今天被娘抱了,爹还没有抱她了。
顾珍在心里挣扎一会儿,大声说道:“珍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