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功乃大,不管是金卓,还是这位解瑜,都会心生贪念。不同的是,金卓冒进,而解瑜谨慎,我西蜀的露拙,他虽不敢冒进,但却能牵动其他方向的北渝军。当然,若是他并不上当,我等也只能另换方向。”
趁夜“袭营”,这个办法并不容易。说不得,易甲的三个营,还会有一波大的伤亡。
但现在,战事卡在了僵局。若能与东方敬那边,成功联手的话,说不得,当能赢下开春的第一场胜利。
小狗福昂着头,再无犹豫。原先他还想着,亲率易甲三营过去,奈何自家主公不允,只能吩咐了一员沉稳的蜀将。
天色越来越暗,四周围间,故意露拙的火势,却映得人脸庞发红。
小狗福稳稳立着。
不知多久,才等来了南面大军,往西面逐渐靠拢的情报。如他所料,又谨慎又想取下功劳的解瑜,只以为是将计就计,开始让其他方向的同僚,配合而来。
“小韩将军,若不然再等一下。等敌军入阵。”
“无需,入不入阵另说,此刻不能再等。”
若是解瑜继续谨慎,天知道还要耗多久。左右,只要北渝的南面军,人数变少以后,便已经有了机会。
“陈塘,此去小心。须记,闹出动静之后,不可恋战,先迂回离开。开春时节,草木新长,可取湿草生烟,作为掩护。”
被委以重任的西蜀裨将,认真点头之后,很快抱拳离开。
小狗福沉默相看,目光久久不愿收回。
……
在阵外的解瑜,尚在苦思,巴不得多生三个脑子。
“解瑜将军,不若再等等,左右都禀报小军师了。”
解瑜沉目咬牙,死死看着前方蜀阵的火光冲天,终归还是忍了下来。为了将计就计,他甚至派了人,想让其他两三个方向的同僚,靠拢配合。
便如裨将所言,最好等小军师的决定。说什么“机会稍纵即逝”,“大将者当断则断”……但若是无法成功,好不容易才被破格起用,估摸着又要被降军职。
该死的。
解瑜重新稳住脸色,又不甘地眯了眯眼睛。
……
并没有多久,在本阵中的常胜,收到解瑜的快马飞书,打开细看之后,皱了皱眉。
看完,他将飞书扔到了火盆里。
派出去的解瑜,让他有些失望。或许是说,终归是年纪太浅,还当不得大用。
故技重施,那么将意味着,蜀人在掩藏着暗计。
“解瑜派了快马,通传了另外方向的围军。想让这些围军,配合他将计就计……”常胜闭目,“却不知这样一来,反而是蜀人最想要的。”
“徐蜀王的目标,并非是再行诱杀之计。而是解瑜犯了急躁,使得其他方向的围军,变得有些空虚了。”
“军师,那蜀人要做什么?”
“兵力空虚之下,自然是要突围。”常胜叹了口气,“阎辟,你速速派人去传令,让围军各回本阵,莫要中计,我担心,蜀人极可能,是想先混淆战事——”
没等常胜的话说完,突然间,中军帐外,一下子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阎辟大惊,急急走了出去,等再回来之时,脸庞更为震撼。
“军师,大事不好,营外有蜀人劫营!我已经让人吹了醒夜的角号,准备拱卫本阵大营。”
“无需如此。”常胜皱住眉头,“哪怕是徐蜀王带七万人来,他一样劫不了营。我北渝本阵,岂是能随随便便突袭的。此举,不过是虚张声势。”
“确是……劫营的那些蜀人,虽还不知数,但烧起了很多火光。”
“来的这般快,这法子,徐蜀王已经想了许久。我估摸着,连金卓也只是其中一步。”常胜声音越发地冷静,“再派人,通传各路的围军,不得妄动。特别是解瑜那边的西路围军。”
“若无猜错,徐蜀王要的,便是我北渝的围势,变得混淆不堪。随后,他趁机杀出重围,与跛人会合……如此一来,申屠冠那边便危险了。”
“趁夜而袭,又能瞒过沿途的暗哨,说不得,是用了易甲的法子。老将金卓,已经沦为北渝笑柄了。”
……
出帐的阎辟,满脸都是焦急。北渝的主帐,和西蜀本阵离着并不远。但此时之下,西蜀人已经成功虚张声势。便如自家小军师所言,见着北渝主帐有失,只怕外面的围军,都会惊得回赶救营。
“该死的蜀人,都是阴险之徒。”
四周围的火势,虽然很快被扑灭,又第一时间派出了斥候。但阎辟的一颗心,依然沉了下去。
西蜀本阵,楼台之上,一直盯着前方的徐牧,待看到不远之处,北渝本阵里打起的火光冲天。脸庞之上,蓦然露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