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州,姑胥关。
由于担心害怕,左师仁索性将东陵的治所,迁到了姑胥关里。
此时,听见凌苏的话后,左师仁惊愕地抬起了头。
“齐德,你的意思是,黄道充的嫡子,叛出了西蜀?”
“正是,先前来了密信,想要借道入北渝。”
“可我记得,那嫡子只是一个质子,恪州一灭,他便没什么大用了。”
凌苏笑了笑。
“黄家一灭,黄之舟确实没了底蕴。但主公当知,北渝那位小军师,最看重的,可是黄之舟脑子里,所掌控的西蜀兵事。再加上其人确是大才,北渝小军师自然要势在必得。”
“霍复虽然没死,但已经离死不远。若无猜错,接下来,该轮到这位黄家嫡子登场了。”
左师仁皱眉,“齐德,有没有可能——”
“有。”凌苏不假思索地点头,“我明白主公的意思,黄之舟可能会是间者。但不管如何,北渝小军师那边,会有甄别的法子。只要甄别之后,黄家嫡子便要开始面世了。”
听见凌苏的分析,左师仁蓦地露出笑容。
“痛快,真是痛快!你我总算等到西蜀吃瘪了!”
“该死的蜀人,将我东陵逼到了这种地步。”
凌苏淡淡点头,嘴角轻笑。
粮王五户,黄家是被排挤的。黄道充还活着的时候,所行的事情,皆是为了宗族延存考虑,甚至还不惜抛头露面,做了恪州之主。
死的也蹊跷。
若是在当初,黄道充不出事情,说不得,粮王五户的人,在权衡之下,亦有可能去支援苏后,然后现在的局势,说不定会全然不同。
“黄氏嫡子,长出翅膀了。”凌苏半眯眼睛。
“齐德,北渝现在,可不待见你我。你的意思,还是愿意借道吗?”
凌苏点头,“自然要借。此一次,便是我东陵,和北渝化干戈的时候。主公可修书一封,送入北渝,云云共伐西蜀之事。”
“莫不是结盟?”
凌苏叹息一声,“北渝不可能结盟。而且主公修书送信,也切不可直接送给北渝王,而是送到北渝小军师的手里。权衡利弊,我东陵虽然势弱,但亦有一番作用。那位北渝小军师,当会考虑。”
“至于西蜀那边,借道之后,恐会怪责。主公可再修书一封,命人送去跛人手里。信里便说,愿配合西蜀剿杀叛贼。”
左师仁沉默了会,“齐德,这样一来,西蜀便会知晓了。”
凌苏笑了声,“从黄之舟往南走的时候,不管是毒鹗,还是跛人,都猜出他的路线打算了。而且南海盟那边,应当也会出兵相助。主公送信给跛人,是为了避免落了口实,遭到西蜀的发难出兵。”
“我东陵,真是如履薄冰啊。”左师仁满脸不甘,“若是稳扎一些,说不得,现在是三国鼎立了。”
凌苏听得不是滋味。输给跛人东方敬,是他一生萦绕不息的梦魇。
……
江南,山峦下的密林长道。
一袭长袍的黄之舟,沉默地抬起头,看着长道远处的物景。
在他的身后,只剩两千余的士卒,几乎是二人共乘一骑,跟着疲于奔命。在南海那边,离着近些的边境军,在早些时候,已经动了身,配合西蜀围剿而来。
一路突围,到了现在,已经死去千余人的私兵。
“先生,准备到吴州了。”车浒紧跟在旁,表情里满是拜服。这一路,若非是黄之舟谋而后动,他们这些人,根本撑不到现在。
犹豫了下,车浒又凝声开口,“但先生要小心,我听说,镇守江南的跛人军师,也已经派军了。”
黄之舟点头,最后再辨认了一番,并没有带着人继续走官道,而是循着岔口的小路,迅速又行军起来。
只是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得后面,一道声若惊雷的怒喊。
“逆贼黄之舟,老子韩九奉命讨贼!”
黄之舟回头,远远的,便看见了驻守南林郡的韩九,正领着三四千的骑军,怒吼而来。
“入林。”黄之舟收回目光,声音稳重无比。
……
两日后,陵州,前线的春阳大郡。
东方敬坐在木轮车上,捧着一封密信,一边看,一边皱起了眉头。
直至最后,他收起了信,叠起来放入袖口,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沉默不言。
“小军师,这是怎的了?”走来的马毅发现不对,急忙开口询问。
东方敬仰着头。许久,才收回了脸上的悲伤。
“无事。截杀黄之舟的事情,现在如何了?”
“已经派了三营的人马过去,若是遭遇,定然能手刃叛贼……不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