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两块药玉退了,现在的东西秦绾绾也不想收。
这哪儿是一盒荔枝啊,分明就是不怀好意的敲门砖。
她收了荔枝,后面那些东西怕是也得留下,以后宋宸要是再送东西来怎么办?
可别说他是摄政王,纡尊降贵云云。
她就是不识抬举,她并不想嫁人,摄政王她也不想嫁,所以何必給人家希望?
兄长秦偃和皇家兄弟之间的事情她不管,君臣、朝堂,与她何关?她别把她牵连进去。
“不必。”
抬手,拒绝。
宋宸没有逼迫,脸上表情都没变动,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抬手让其他人下去,自己坐到秦绾绾旁边的位置。
“姑娘不是不喜这荔枝,是不喜本王对么?”
摄政王很有自知之明,也摸清秦绾绾的路数了,自己不讨喜也不强求,但也绝不气馁就是了。
他将荔枝推到秦绾绾手边:“荔枝无罪,今年第一批,尝尝,就算讨厌本王,也不必跟荔枝过不去。”
秦绾绾不说话,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真的爱憎分明。
她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能跟你打几声招呼,应你几句,可她要是不喜欢了,那就一个字都没有。
不能说是木头桩子,更像是把自己封闭起来,谁也不理,谁也不在乎。
宋宸也不是第一天碰壁了,不觉得恼,反而觉得这姑娘着实可爱,生气就闷着,像个软包子。
没那么多的心机算计,喜恶一眼明了,在他眼里,可不就是单纯得可爱。
“秦偃很担心你。”
修长的手指拿起一颗荔枝慢慢剥开,红皮里面包裹白嫩饱满的果肉,将剥了一半的荔枝放到秦绾绾的手边:“秦兄跟我说过你们以前的事情,他很心疼,很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护住你。”
“他希望你像个寻常的姑娘一般,有七情六欲,有爱人相陪。”
宋宸又开始剥荔枝,玉节修长的手指沾染了汁水,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我也是从军营爬起来的,当兵的人在军营摸爬滚打,战场上浴血冲锋,打的仗多了,他们其实不在乎生死了。”
“每次战场,尸山血海,拼杀之时,早就生死置之度外,要说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害怕担忧的,就只有心里最在乎的人了。”
“怕家中老母收到噩耗承受不住,怕心爱之人等不到自己落泪伤怀,怕自己在乎的亲人伤心难过,孤苦伶仃。”
秦绾绾没说话,但她听见了。
要说秦偃会害怕,秦绾绾不信,可秦偃害怕她孤独,也许是真的,哪怕他从来没说过,但他对她的疼爱早就说明了一切。
秦偃是将军,免不了去战场厮杀,他固然强大,却并非金刚之身。
他不会害怕死亡,因为司空见惯,但他的死亡会直接影响到秦绾绾,担心她没人护着。
秦绾绾性子凉薄,早就想过无数次秦偃可能会死,早就接受了这个结局,所以心里并不会有太大的起伏。
秦偃会死,她也会死,有什么好紧张的?
与其担心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生的意外,不如珍惜当下,何必庸人自扰。
然,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她性子冷不担心,秦偃总不能跟她一样的想法。
想让她成亲,想让她感受男女情爱,这些秦偃都亲自跟她说过,可她从不上心。
可这不是瞎想么?明明他自己都没娶个嫂子给她生个侄儿什么的,凭什么让她成婚?
秦绾绾还是觉得他瞎操心,不过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存在、理解、明白,但不能消除。
宋宸轻轻起身,没有打扰思考的秦绾绾,让人把东西留下,就这么带着人走了。
她需要时间思考,当然,他可不认为她思考了就会喜欢他,慢慢来,他那空旷的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小姑娘,他有的是耐心等她。
等秦绾绾回神,看着那一堆的东西,眉头紧蹙,太多了,还回去也麻烦啊。
那些荔枝,秦绾绾吃了两颗,剩下的赏给了银妆他们。
晚上吃饭时想起这么多天还没收到秦偃的家书,以往离得近,秦偃就算不一定每天回家,顶多隔两天也一定会回家一趟,看看她,坐一坐就走。
虽然没有刻意去说,现在看来,何尝不是给她报平安。
他担心她。
十年前那件事情不仅仅给她留下了阴影,秦偃心里也一直记着。
她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想起来也不怎么害怕,但秦偃估计是不会信的,不然怎么解释她性情大变,对什么都没有欲望。
往深一点想,他是否还把这些归结为自己的过错?
十年了,莫非一直记着?
秦绾绾素来空荡的心因为宋宸的一席话变得沉甸甸的,以往不曾想过的事情,此刻纠结在心,无法消散,辗转反侧。
又是五天过去了,秦偃出门已经二十天了。
上次分开这么久还是因为他来凤阳述职封侯呢,可那时也差不多三天一封书信,这次却什么消息也没有,莫非此行很是凶险?
终于,在秦绾绾开始着急的时候,宋宸送来了秦偃的书信。
“秦兄此时正在关键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