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从腰侧向前将叶绾绾的腰肢拥住扣紧,带着两分不满:“在想程焱?”
叶绾绾扯了扯唇角,此刻她没心情计较燕沉那点儿小脾气,也没有反驳,她确实在想程焱,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关于程家的战事。
“只是有些感慨。”叶绾绾长长叹口气:“世人都说家国天下,可程家驻守边塞两百多年,几代人葬身在那里,他们守护的不是皇权,而是百姓安宁,是值得让人肃然起敬的天下大义。”
“同样是封爵的贵族,他们在边关拼死拼活,回头再看看朝中那些王公贵族,一个个奢靡无度、欲壑难填,还有那么些人野心勃勃,只想着挣权夺利,哪儿管它什么天下百姓,人与人之间差距怎么这么大。”
她自嘲一笑:“说起来我也不过是其中一人,享受的也是他们用血肉换来的繁华盛世,哪儿有资格去说他们。”
“胡思乱想什么?”燕沉轻吻她的侧脸:“程家确实值得尊敬,但你也不必如此丧气,夫人已经很好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百姓、皇族、大臣、将军,各式各样的存在才构成了家国天下,你不能因为程家的牺牲奉献就觉得所有人都该向他们看齐。”
“程家值得敬佩,但不是让人妄自菲薄的理由,驻守边境的不仅仅是程家军,还有林家、吴家,无数的将士,他们都值得敬佩,而夫人也一样。”
“你受了不公平的待遇,虽然怨恨反抗,但你从未殃及天下,你选了赵濯当皇帝,悉心教导,清扫障碍让他成长,让他终于能抗起这个天下,他成为一个好皇帝,这就是你的功劳。”
“至于那些人,因果循环,冥冥中自有天意。”
“每个人的身份不同、命运不同,要抗的责任也不一样,你只要将自己那一份做到最好就足够,无需把别人的抗到自己肩上。”
叶绾绾可没觉得自己做了值得尊敬的事情,扶持赵濯只是怕杀了赵奕会天下大乱,她背不起那样的罪。
而她也没教赵濯什么,更多的还是燕沉教的。
不过她确实也犯不着去钻这个牛角尖,刚刚也只是有感而发。
守护太平盛世的不是鲜花和美人,是无数的血肉之躯。
当年燕沉也在金国战场以命相搏,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守护一方太平,燕沉也不比他们差。
转身环住燕沉的腰,整个人埋进他怀中:“我这人也就嘴上说说行,其实懒得不得了,又懒又自私,要我给别人拼命可不行。”
“不管是天下还是百姓,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啊,就想过安宁悠闲的日子,跟你一起。”
燕沉笑了,将人拥紧:“好啊,你就做你最喜欢的,其他的都交给我。”
守护她,是他一生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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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战报连连,程焱还没能赶到,鲁国公受伤,战局虽然赢了,但伤亡惨重,情况不容乐观。
这次域外各部族集结,来势汹汹,大有一破中原之势。
程家这道防线已经阻挡了他们两百年之久,这一次集结已经蓄谋已久,定是不死不休。
一想到蛮族南下会造成的局面,朝中上下便不得安稳,两百年前江山血洗的历史清清楚楚的写在史书中,烧杀抢掠、以人为食,想想就可怕。
现在他们只希望鲁国公英勇无敌,大破敌军,绝不能让敌军入关。
冯薇本来还有那么一丝侥幸,那程家的孩子并无大碍,现在把孩子还回去了,程家也接受了补偿,这件事也算完美解决,那冯家的罪是不是也就没那么重了?
尤其是冯骏还被砍了一条手臂,这怎么也够赔罪了吧?想起这个她还挺伤心,那程家的孩子好好的,她兄长却成了残疾,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但现在皇帝气头上,上次皇帝吓到她了,她现在都不敢说重话,且关几日,等过些日子气消了,她再求求情。
可这才几日,边关动荡,人心惶惶。
蛮族南下,国破家亡,皇帝不是危言耸听。
父亲、兄长,血脉亲情,儿子、皇帝、天下江山,孰轻孰重也该分得轻了。
有她在,皇帝总会顾忌几分,冯家安稳富贵倒也不愁,至于建功立业、为君分忧,还是算了吧。
她这边终于想清楚了这件事情,还没等她透口气,皇帝病倒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操劳过度,加上染了风寒。
冯薇也顾不得儿子愿不愿意见自己,连忙去探望。
太医已经开药熬好给皇帝喝下了,皇后徐婉仪在里面侍候。
看到急匆匆到来的太后,徐婉仪赶紧起身:“母后。”
冯薇哪儿还顾得上她啊,都是她父兄闯祸弄出这么个烂摊子,害得她皇儿累得生病,想想就愧疚得不行。
“皇上,濯儿......”
赵濯躺在床上,脸颊消瘦,一脸惨白,明明几日前见到还好好的,这才几日就变成这样了,冯薇心疼得直掉眼泪。
徐婉仪轻声安慰:“母后保重身体,皇上只是太累了,刚刚已经喝了药,太医说让他好好休息。”
“你懂什么?”冯薇没好气的吼她一声,随即眼睛更红了,似是找到了发泄口,揪着徐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