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绾绾不说话,青纱又道:“娘娘,奴婢觉得有件事情好生奇怪,奴婢看这镇国侯看久了,越看越觉得有点儿像之前的燕沉公公。”
“明明他们身量不一样,气质也不同,身份更是天差地别,可总是让人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就在刚刚,奴婢突然想起来这种感觉,有点儿像是燕沉,你说奇怪不奇怪?”
叶绾绾睫羽微闪,看着一脸疑惑不解的青纱:“胡思乱想什么?燕沉都死了多久了?以后可别再提及。”
青纱立刻正色,她知道娘娘一直很忌讳燕沉的死:“奴婢错了,娘娘恕罪。”
疑惑肯定还是疑惑,毕竟那感觉实在是太古怪了,但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娘娘忌讳不说,要是传到镇国侯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见青纱一脸严谨端正的闭了嘴,叶绾绾扯了扯唇角,有些无奈。
青纱都能察觉得出来,她又如何没有察觉?
从最初一见面燕无给她的感觉就很奇怪,但是她总觉得那不可能,后来还不死心的看了他的脸,确实不是燕沉,这才歇了心思。
蓝色的眼眸虽然稀奇,但并非绝无仅有,既然燕沉一个小太监都有,别人有这样的眸子又有什么奇怪的?
然而,她歇了心思,燕无却是带着别有居心往她身边靠,除了容貌和身份,那心思不带丝毫掩饰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如此相似的人,不是容貌,不是身份,而是他身上的气息,以及那双装满了她的眼眸。
喜欢一个人眼里是藏不住的,若说二者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前者死死压抑,怕她发现,后者目光灼灼,情意似火,恨不得将她一起灼烧。
不同是真不同,谁能想到曾经那般卑微且毫无存在感的小太监,现在竟然成了位高权重手握大权的镇国侯。
然而就算已经变了个人,他在她面前还是亦如从前。
奴才愿为娘娘做任何事情。
燕某是娘娘的人。
虽然气场和语气都变了,可内容还是那样。
呵,是情之所至,还是心机满满?生怕她察觉不出来呢。
然而不可否认,他这小心机用得很成功,如果是别人,叶绾绾一定不会给丝毫机会,甚至早已经想退路了,偏偏......她为复仇而来,满目都是仇人,却独独那小太监是个特列,还让她心有几分亏欠的特列。
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不过现在谁都没挑破,那就当不知道,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吧。
其实都不用叶绾绾做什么,镇国侯把大皇子推到前面监国,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明争暗斗也都是围着大皇子。
赵奕昏迷却没死,谁也不能成为皇帝,格局暂时不会变,大皇子虽然被推上前监国,但有太子在,就算赵奕死了,他也不可能登上皇位。
这局面看似乱,却又在其中找到了微妙的平衡,而这个平衡对叶绾绾来说才是最好的局面。
赵奕不能再对她如何,而大皇子不敢对她如何,她又没有皇子,冷家的人犯不着来对付她。
满朝的人都为了皇权操碎了心,太后只能干看着,急得头发都白了一半,唯独叶绾绾,仿佛跟她没关系一般。
赵奕在行宫躺了一个月,依旧昏迷不醒,太后做主,把他移回宫去,毕竟在这行宫住着可不是长久之计。
叶绾绾他们自然是跟着回去的,她去了太后的马车里陪着,太后是这一个月第一次看到她,知道她在,但是不想见。
一个月不见,太后头发肉眼可见的花白,脸上也多了不少皱纹,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她看着叶绾绾,目光里带着审视:“皇上遇刺,所有禁军都丧生,为何你却完好无损?”
完好无损?非要这么说,也算是。
叶绾绾靠着车壁:“听说外面都传是皇上救了我,太后信吗?”
太后不答,只是看着她,要她的答案。
叶绾绾也不见心虚,平静的看着太后:“是我身旁那小太监林铮,他在战场待过,懂得隐藏和躲避,带着我躲过了刺客,最后才能等到镇国侯来营救。”
太后闻言红着眼:“那你当时为何不让他救皇上?”
叶绾绾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唇,半响无言。
她以为太后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何没受伤没被杀死,没想到太后竟然还怨她没用自己的牺牲来换赵奕的性命。
“臣妾救了......皇上把臣妾拉到身前,以身挡箭,若非镇国侯相救,我已经是死人了。”
叶绾绾看着太后,满眼凉薄:“当时刺客太多,谁也不知道箭从哪里射出来,要怪只怪臣妾太瘦弱了些,没能当好皇上的盾。”
太后无言了。
队伍回宫,皇后带着太子和大皇子前来迎接。
太后对他们没有好脸色,连看都不让看,直接把他们隔绝,将赵奕送到了乾元殿。
后宫妃嫔今日都出动了,一个眼巴巴的盼着,可惜都没能看到炀帝一眼。
“都是那个狐狸精,听说皇上就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当时她跟皇上在一起,皇上重伤,她却安然无恙。”
“真是个祸害,该死不死,还连累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