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的脸色更难看了。
“什么叫他……什么叫楚泽不得重用了!”朱樉一时口误,险些直接指着楚泽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察觉到不对后,立刻改了口,但语气依旧不妙,明显很不赞同孙正德的话,“皇上难道待他还不够好?他所做的事,有哪一件皇上是没允吗?就连现在的商业推广,不都是皇上点过头的么。如果没有皇上点头,你觉得单凭楚泽一人,能推广开吗?”
“这也叫好?”
孙正德的嗤笑出声。
他道:“大开商道,那是于国于民的好事,皇上之所以会答应,那是因为这些对他有好处。如果皇上真对楚大人好,那他便应该拿出更多的,对楚大人有切身利益的好东西给他,而不是让他连个官位都没有。”
孙正德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然后接着说:“还有那几个皇子,也是把楚大人当作一個机器,让他提供无数利国利民的好政策,却不给他一点答谢。
往日里丞相之位无空缺,咱也不说什么了。
可如今,丞相之位明显已经空了出来,这几个皇子也不见替楚大人进言两句。
平日里走得再近,也不过都是利用。
真到了利益相关之时,也不过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
楚泽一直低头喝茶,落在孙正德的眼里,那就是郁郁不得志的表现。
楚泽被他说动了。
现在,能让他们吵起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孙正德心里暗喜,更是不遗余力地挑拨着两人的关系。
不多时,楚泽像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般,将茶杯砰地一声,用力放下,冷着脸喝道:“够了!”
说得正慷慨激昂的孙正德瞬间闭嘴。
他满脸不解地看向楚泽:“楚公子,怎么了?”
楚泽黑着脸,幽幽地看了孙正德一眼,冷冰冰地甩下一句:“没什么,累了,这饭咱也不吃了,睡去了。”说罢,转身就上楼回到房间。
在关门时,孙正德明显听到一道重重的关门声。
果然生气了。
想必朱樉也要生气了吧。
孙正德装出一副迷惑地模样,转头看向朱樉。
只见朱樉果然也沉着脸,满脸写着不高兴。
看到孙正德看过来,他拿起酒杯照着孙正德的脸扔了过去。
两人距离太近,孙正德又是一介书生,哪里躲得过?
“哎哟!”一声,孙正德捂着脸痛呼。
朱樉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哼一声,起身也上了楼。
留下孙正德一人坐在桌边,满脸不解地痛呼着。
没过多久,又是一声砸门声。
孙正德松开捂着脸的手,看着手心里的鲜血,暗道:值了。
可他哪里知道,楚泽与朱樉现在正暗渡陈仓呢。
朱樉的房间门是被人重重地砸了,但进去的人却并不是朱樉,此时的朱樉,正偷偷摸摸地推开了楚泽的房间门,蹑手蹑脚地闪了过去。房间里,本应该气得青赤白脸的楚泽,正悠闲地坐在桌边喝茶。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撩起眼皮往门口看了一眼。
“来了?坐。”他指指身边的位置,翻了个茶杯,给朱樉倒了杯水。
朱樉走过来坐下。
“你还真说得没错,这小子是真坐不住了。”朱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低了声音小声感叹,“不过这人的手段,还真是简单粗暴啊,当着咱们的面挑拨离间?也不想想咱是什么关系,能中他这种下三滥的招?”朱樉想想都觉得嫌弃。
楚泽也鄙视地撇了撇嘴。
嫌弃完之后,楚泽又认真道:“这小子眼光倒是挺准的。但凡咱们的情况换作普通的君臣关系,他这招都能起作用。”
人嘛,本性就是贪的。
贪财,贪色,贪权。
只要是好的,谁都想独占。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谁不想当皇帝?
这就是同一个意思。
而他现在做了这么多事,却又没捞到个大官当当,换作普通人肯定会觉得屈才。
所以这人的切入点是没错的。
但他哪里知道,楚泽不是普通人。
他也不想当什么大官。
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将大明发展起来,建立下千秋基业。
至于自己嘛,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就是他的全部人生理想。
所以孙正德这招,对他没用。
可这戏还得往下唱。
“他不是想让咱闹矛盾吗?那咱就如他的愿。”楚泽凑到朱樉耳边,小声道,“咱从现在起,关系就算不好了,届时再找机会吵两架,再闹个决裂啥的,把台阶给他铺平了,看这小子还能唱什么戏。”
“吵架好办呐,明天早上就有机会。”朱樉朝楚泽奸笑着挑了挑眉。
楚泽:“哦?怎么说?”
朱樉脸上笑意更深。
他凑到楚泽面前,得意地笑着,解释道:“就刚才,咱拿杯子砸他脸了,那力道咱清楚,怎么着都得留下一道大口子,你明天早上看到了再一问,这不就有了与咱吵架的由头了吗?”
“……”这理由,是楚泽万万没想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