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笛很擅长睡觉。
但是问题在于她不会用人类的身体睡觉,用史莱姆形态睡的话,她怕自己一睡又睡了好多年。
于是等艾尔海森的呼吸平缓下来,她就重新化为了人形,小心翼翼地在被子里调整姿势,平躺着望着天花板。
艾尔海森没被她吵到。
她放下心来,借着艾尔海森手腕上的触手感知他的心跳,抬手覆上自己的胸口,摸了半天,啥动静都没有。
人类的心脏和大脑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她也得搞一个。
她在被子里接近艾尔海森,伸手放到他胸膛上,摸到心脏跳动最清楚的地方,另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比着差不多的位置。
但是隔着一层皮肉感知实在不太清楚。
她侧头看着艾尔海森的身体,思考着拿出他的心脏研究的可能,手指蠢蠢欲动。
不过最终她还是没有动手。
人类生存的条件太苛刻,这会死那也会死,而心脏对人类来说这么重要,显然失去了它人类也会死。
既然如此,她还是算了吧。
她惋惜地闭上眼,试探性创造自己的心脏。
但可惜了……想要撇去身体里的力量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刚形成的心脏在宇宙中迅速崩溃分解,存在不足几秒钟就告败。
接连试了几次,无一不以失败告终,于是风笛不得不放弃创造心脏的这项活动,转而分出一半意识调整起这具身体的感官,另一半意识进入睡眠。
……
早晨八点。
闹钟清泠响起。
窗帘缝隙中透露进来细微的丝缕金光,宛如一道金色的长线。
艾尔海森习以为常地按掉闹钟,没睡好的疲惫不期而然地爬上身躯,在大脑里蹦蹦跳跳。
他困倦地睁开眼睛,看见身边平静无起伏的、仿佛一尊精致完美的瓷器娃娃的少女侧脸,沉重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必须得拿到工伤费。
他掀开被子下床,用手指粗略地打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背后床上的风笛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趿拉着拖鞋,模仿着他的动作。
艾尔海森听见动静,回头看见她,道:“正好,来刷牙。”
“刷牙。”风笛把另一半意识抓回来,匆匆忙忙地往前走了两步,问道,“怎么弄?”
艾尔海森照旧从洗漱台顶上的柜子里拿东西,只不过这回拿出来的是一支备用的牙刷。他返回客厅,找了个不怎么用的杯子,把杯子洗了洗,都递给风笛。然后给她打了个样。
风笛含着牙刷努力刷牙,眼睛一直往边上瞥,瞥着瞥着看见艾尔海森放下牙刷,喝了口水,于是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咕咚”一下吞了下去。
刚把水吐出来的艾尔海森侧头:“……你吞下去了?”
风笛懵:“你怎么吐出来了?不能喝吗?”
“不能。”
她赶紧再喝一口,然后吐出来。这回不敢移开眼睛了,还扭头过去目光灼灼地盯着艾尔海森看。也幸好艾尔海森心态稳,没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才能自然地做完一系列事情,然后手把手教她洗脸。
最后他出门时想,所以工伤费到底要多少才合适?
风笛的走姿更改过后,就多少有点跟不上艾尔海森的速度了,落在后面。她急得又开始劈叉走路,艾尔海森反应过来后回头看,正好看到她一个大跨步跟上他的脚步,人一下子矮下去几十厘米。
他放缓步子慢慢走,配合上她的速度,往常从家到净善宫只要十五分钟的路程,在风笛四处看的情况下,变成了二十五分钟。
被动翘班的艾尔海森只好在路上拿出书边走边看,风笛没对他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她只是拽住了他身后披风上的一截蓝绿色长条形布料,然后自觉地领着他绕过行人和障碍。
昨天将两个人拦下的净善宫守卫今天不再阻拦,目不斜视地注视着正前方,余光却注意着这对奇怪的组合。
毕竟昨天艾尔海森书记官带着一个陌生少女进入净善宫,却是一个人离开的,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世界树怪事,接着离开的书记官又回来了,他的第二次离开回来时甚至带回来了大风纪官和大贤者。
以及最后小草神大人亲自带着这名陌生少女在须弥城内行走。
种种迹象都说明,这位陌生少女确实与神明关系匪浅。
不然为什么一向脾气不太好、难以接近的艾尔海森大人这么纵容她拽着自己的披风。
他要是再阻拦这两位进入净善宫,那艾尔海森大人估计会建议他辞职回家多读点书吧。
净善宫内如同昨日一般清冷寂静。
稚嫩可爱的神明端坐在凉亭下的莲花台上,面前是一张宽阔的桌子,桌面上摆满了文件。
“嗯?你们怎么来了?”纳西妲抬起头问,“我以为你们今天会去智慧宫。”
“我是来请假的。”艾尔海森合上书,把书收进腰包里,坦言道,“昨晚没睡好,需要休息。正好也需要向您确认一件事,所以来越职请假了。”
“我批准了。”纳西妲笑着看了一眼还拽着艾尔海森披风的风笛,“你想确认的事情是有关于风笛的归属?”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