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空间还算宽敞,蓝白色的流苏来回轻快晃动,不过不知是为了避免传出闲话,还是彻底对孟殊音放了心,又或者是其他原因,赵无色没再上来。
小姑娘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她小心挪到孟殊音身边,小声对她说:“我身上带着药,不知道好不好用,你要不要试试?”
孟殊音松开手,在她面前摇了摇,对她说:“真的没事。”
小姑娘哦了一声,又问她:“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
孟殊音点头:“差不多吧。”
浩荡春风拂过竹林,竹叶沙沙,飞旋而落,孟殊音掀开窗口的帘子,向外看去,想从这翠绿竹林和滔滔江水间找寻一丝熟悉的痕迹。
六百年终究是太久了,也许对修行之人不算什么,但足够凡人轮回好几次了。
小姑娘不是个能耐住寂寞的性子,孟殊音问了她几句,她就叽叽喳喳把自己的身份来历都交代了,她姓曾,单名一个善字,不久前与师兄师姐们走散,被抓到空空楼去。
空空楼楼主是个远近闻名的□□,专门在修真界中掳掠落单的美貌女子,带回空空楼中折磨凌|辱。曾善被抓后,在一位好心道友的帮助下,从空空楼逃了出来,没想到这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好在他们这是在路上,要是进了镜华宫,那才是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镜华宫这么可怕啊?”孟殊音问。
曾善忙点头说:“我师姐跟我说过,镜华宫宫主是色魔中的大色魔,再三提醒过我到了镜华宫的地界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曾善在空空楼里看到许多年轻的男女受尽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顺着那条黝黑地道向外跑去,空气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死亡的阴影长久地笼罩在这里,她听到无数个声音冲她叫喊:“跑啊!跑啊!”
她终是逃离了那座囚牢,却不知道帮助她逃走的道友现在怎么样了。
对曾善来说,空空楼楼主已经是她见过的最残忍最恶劣的人了,她想象不到那镜华宫宫主会可怕到何等地步,才会让她师姐警告了她一遍又一遍。
夕阳西下,橙红江水奔流不息,行了一日,大家都累了,想歇一歇脚。曾善拨开帘子,见外面的看守松散一些,她压低声音,对孟殊音说:“我有办法从这里逃走,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小姑娘心地实在不错,就是缺点心眼,孟殊音挑眉,问她:“你不怕我跟他们是一伙的?”
曾善呆了一下,看起来她是真没想过这种可能,大概是被师门保护得太好,第一次出门,还不知人心险恶。
曾善问:“可你不是说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
孟殊音笑道:“傻姑娘,也可能是我骗你的呀。”
看曾善露出一副吓傻的表情,孟殊音抬手拍拍她的头,对她道:“逗你的,不过以后可不要这么轻信他人了。”
曾善眨眨眼睛,张开嘴唇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孟殊音继续问她:“你要怎么逃出去?”
曾善咬着下唇,犹豫自己要不要说,孟殊音道:“我看看你的办法行不行得通。”
曾善便一股脑地把自己的计划全交代了,她手上还有一张昏睡符,打算等天黑后把看守在周围的几个弟子迷晕,趁着夜色脱下他们的衣服改头换面,找借口离开。
曾善的这个计划不太靠谱,要是带上孟殊音两个人一起,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孟殊音目前还没有逃跑的打算,不过倒是可以帮这个小姑娘一把,给她易个容,再吸引一下金沙门门主的注意,对此时的孟殊音来说不算难事。
曾善听说孟殊音不能与自己一同离开有些难过又有些担心,怕她到了镜华宫受人欺负,但是孟殊音态度坚决,而且她说的又确实有些道理,曾善只能应了。她向孟殊音保证,等她找到了她师姐,一定会回来想办法救她走。
孟殊音对此无所谓,她看向外面的金沙门弟子,打算从里面挑选出一个与曾善差不多身高的,等会儿把人给骗进车里,再把曾善易容成对方的模样。
然孟殊音的这些手段还没来得及施展,那空空楼的楼主丁卯先找了过来。
这位楼主好大的排场,四个白衣美人与四个铁面护卫随侍左右,伴随漫天花雨从天而降,一阵馥郁香风袭来,掀起车厢前的珠帘,随后又叮叮当当地落下。
丁卯此次出来原本只是为了找从他空空楼逃走的小东西,没想到找一送一,车里居然坐着两个美人,赚翻了,回去又能快活一段时间了。
佛家有云: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丁卯觉得色色楼听起来未免太张扬、太俗气,故取名“空空”。
这些年来修真界不是没人想来剿灭他的空空楼,只是狡兔三窟,丁卯的藏身之处比狡兔还要多出三倍,他对自身能力有相当清晰地认知,打不过就跑,绝不硬碰硬。
眼前的金沙门还不属于他打不过的那一拨里,他们如果没有脑子,那就别怪他下手无情了。反正金沙门门主的名字听着就晦气,他不爽他很久了。
赵无色知道自己不是丁卯的对手,但他此次去镜华宫拜见宫主,车上载的是要献给宫主的美人,出发前已经给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