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狐媚子勾引的你?” “不是, 是孩儿对柳姑娘一见倾心。” “你……你糊涂!” “你可是未来的状元郎,是咱们四房全部的希望,岂能在这等关键时刻被那等狐媚子给迷了心智, 那狐媚子……那狐媚子究竟给你下了什么**汤,她来府里才多久,你才见了她几回,竟将你勾得这般不着四六了, 哥儿,你……你太让为娘失望了!” “柳姑娘……柳姑娘她不是狐媚子,求母亲成全!” “要我成全,好, 好,除非……除非我死!” “母亲……母亲若不同意,孩儿……孩儿便长跪不起。” “你……” 话说一阵砰砰砰巨响后, 整个四房都为之一震。 这一剧烈动静,吓得四房所有的婢女婆子纷纷心惊胆战的跑了出来,便见六公子一动不动的跪在庭院中央,那单薄的背脊挺力得直直的, 众人纷纷目瞪口呆,眼下这是发生了何事? 六公子怎会跪在院中? 六公子这是惹得太太生了怒? 只是,怎么可能呢,要知道六公子素来性情温顺, 脾气甚好,他一心扑在了学业上,多得府里的老夫人和沈家诸多族长门器重,这么多年来,别说惹太太生气, 更是大声说话都不曾说过一句,怎会无故惹得太太生气呢? 而太太亦是将六公子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手心上,太太日日亲手做汤羹,日日对六公子嘘寒问暖,母子情深 ,不知惹得其余几房几多钦羡。 不想,今儿个竟闹得又是砸东西,又是罚跪的地步来。 院中丫鬟婆子纷纷跑出来瞧热闹,压根不敢多瞧,故而一个个缩在院子外头探头探脑。 话说,四房一向低调不张扬,在整个沈家与六房从不招眼,并没有多少存在感,若非因着出了一位沈六公子,才学斐然,不然怕是整个沈家六房中最无人问津的存在。 因为四老爷的生母身份卑贱,原是家生婢出生,不像二老爷的生母,至少是正正经经用轿子抬回来的一房良妾,便是同样身份卑贱的六老爷生母,至少得了沈老太爷的宠爱,更甭提大房、三房、五房了,那可全部都是从沈老夫人爬出来的,那可是沈家正正经经的嫡老爷。 而四老爷,从出生起便最是个不起眼的,加之他天赋平平,在沈家诸多族亲中便显得越发平庸来,于是,连带着尤氏嫁过来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众多妯娌间抬不起头来。 好在她肚皮争气,生了个才学出众的小神童,好是让她扬眉吐气了一遭。 尤氏将毕生的心血全部投放在了儿子身上,一心盼着儿子他日一朝高中,再娶个高门嫡女回来,好让她和整个四房在沈家真正直起腰杆来。 却不料—— “哥儿一向老实听话,从小到大从未曾顶过一句嘴,怎么……怎么今儿个成了这副样子来,那……那狐媚子究竟给我儿下了什么**汤,竟勾得他鬼迷心窍了来,这可咋办啊……” 话说,屋内,杯子茶水散落一地来,无人敢进来收拾。 尤氏晕厥过去又被人掐醒了,此刻歪在床上,额头上垫着湿巾。 她浑身阵阵发软,险些一口气缓不过来,直接一下子去了。 这会儿胸口仍然剧烈起伏着,曹妈妈给她刮了痧,又替她松松腿脚筋骨,这才勉强撑起了一口气来,只歪在床榻上哭干了好几条帕子来。 曹妈妈见状,劝了又劝,不由叹了口气,道:“太太方才不该跟公子动气的,公子……公子并非不讲理的人。” “他讲理,他讲理……他讲理就不会贸贸然说出那般惊世骇俗的浑话来。” 尤氏说到激动之处,一时气不顺,又继续猛烈咳嗽了起来,她握着拳头一拳一拳用力的砸在自己心口,砸着砸着便又忍不住呜咽哭了起来,道:“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原先在娘家时便遭继母苛待,好不容易嫁到沈家这世家门阀来,以为总算是可以抬头挺胸了,却不想,不曾抬过一日头,府里又是郡主,又是高门妯娌,便是二嫂身份寻常,可她偏偏八面玲珑,惯会做人,我苦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肚子争气生了哥儿这么个出息的,缘何突然间闹出了这样一桩祸事来,那狐媚子……那狐媚子出生低贱给不了我儿半分扶持不说,还一身的骚气,那一脸狐媚样若缠上我儿,我儿将来若被她勾得再无心学问,岂不了白白断送了这大好的前途来,你说,满府这么多青年才俊她不去勾搭,怎偏偏独朝我儿下手,她若敢害我儿,我……我定要与她势不两立——”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尤氏一拳一拳朝着自己胸口捶打着,可谓捶胸顿足着。 声声咒骂和哀怨的哭喊声透过正房,飘到了庭院外来。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