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吃痛,差点叫不出声,他慌忙找纸巾擦嘴,捂住了嘴巴。
“哈哈,正常的,感情需要磨合,吵架也是一种交流。”高守说。
“爸,你真打算在纪念日跟妈求婚啊?”高阳转移了话题。
“当然啊!”高守很认真。
“为什么突然想做这件事?”高阳问。
“不突然啊,这事我都琢磨好久了。”
高守一副理所当然,旋即他又有些亏欠地叹气道:“我们那时候,哪有求婚这种东西,结婚都是匆匆忙忙的,结婚后又生了你跟欣欣,一心忙着赚钱养家,这一晃眼就到现在了。”
“你妈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哪怕她心里想要什么,也从不会说出口。”
“她一直很讲究仪式感,这求婚仪式是我欠她的,也是我心里的一个遗憾。”
高守吸了一口饮料,看向高阳:“儿子,我好像从没跟你说过我跟你妈是怎么在一起的。”
“说了啊。”高阳故意说:“你下手快、准、狠,一下就把我妈拿捏了。”
“噗——”
高守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咳、咳咳,臭小子!我那是吹牛呢,你还当真了!”
青翎的眼睛不知何时被点亮了光彩:“叔叔,跟我说说吧,我想听。”
“呵呵,行。”高守放下可乐,揉了下鼻头,颇为炫耀:“我跟林月的缘分啊,那真是爱情片都不敢这么拍……”
高守生活在农村,托他爸(高阳爷爷)朋友的关系,初中毕业就进了当地的纺织厂。
虽然奶奶希望高守继续上高中,但高守尽管脑子聪明,却不爱学习,而且那年代能进纺织厂当工人,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铁饭碗,高守的哥哥也是一毕业就进了纺织厂。
在纺织厂的工作三班倒,不过高守是“关系户”,又有哥哥照顾,不用上夜班,每天朝八晚五,厂房、食堂、宿舍三点一线,日子规律到无聊。
高守每天在食堂吃了晚饭,就跟着几个工友跑去厂外镇上的一个老婆婆开的小商店待着。
几个年轻人也不做什么,一人买一瓶汽水,再买点瓜子花生之类的零食,蹲在商店外的马路牙子上,看美女。
商店马路的斜对面,就是镇上唯一的一所高中,高守几个人,就等着高中生们放学,看女高中生。
几个人专挑漂亮的女高中生欣赏,还私下给她们取名字,打分。
“这不就二流子么?”高阳听到这,一脸的嫌弃。
“你才二流子,你全家都……”高守意识到不对,立刻住嘴:“你爸我有正经工作,干活累了一天,看看青春靓丽的女高中生怎么了?”
“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对异性有好奇心,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我们又没上前调戏她们,口哨都没敢吹,就远远地看上两眼,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二流子了!”
“好好好,我错了,爸你别激动。”高阳哭笑不得。
青翎也在一旁笑。
“小翎。”高守看一眼青翎:“当年高阳她妈妈呀,跟你一样漂亮,长得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头发又黑又长。不过呢,她性格没你这么开朗,很沉默,总是冷着脸,我们都叫她雪人……”
每一次,林月出现,高守的同事都会推搡高守:“老高快看,你的雪人出来了。”
蹲在路边的高守汽水都忘了喝,咬着吸管,盯着人群中的林月。
夏天,高中女生们穿着白衬衫蓝裙子,林月在其中格外出挑,她头发很长,扎着一个大辫子。
她通常跟两个女同学一起放学,总是走在靠里边的位置。
她微微颔首,不怎么说话,两个同学嬉笑打闹时,她偶尔才会跟着拘谨地笑一下。
林月每次一笑,高守的心就像春风拂过的湖面,轻轻荡漾一下。
幻想中,高守已经无数次上前跟林月搭讪,潇洒风趣地逗得她笑靥如花。
现实中,高守只是蹲在马路牙子上,眼睁睁看着她跟同学一起背着书包放学,不一会就消失在路口。
偶尔,她也会跟同学在路边的小吃摊,或者文具店逗留一会,对高守来说,这都是额外的福利。
高守这一蹲,就是一年。
高守的同事们,在起初的新鲜劲过后,就不怎么来了。
他们更喜欢去歌舞厅跳迪斯科,认识一些奔放热情的社会女孩,他们学着杂志上的明星,穿起花衬衫和喇叭裤,头发抹上摩丝,抽烟喝酒谈恋爱。
高守外形不错,偶尔也跟同事门去舞厅跳舞,不少女孩对他感兴趣,高守却不为所动,因为他心里有人了,那就是从没跟他说过话的“雪人”。
即便没人陪伴,他每天还是会准时去小商店,喝一瓶汽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