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欺骗你瞒着你,包括宁疏的事。”
宁煦回答得斩钉截铁。
明黛瞥着他细微神情,总觉得哪里古怪。
宁煦在提及“宁疏”这个名字时,眉眼漠然得连陌生人都不如,反倒像是仇人。
明黛沉吟两秒,还是问道:“那好。我问你,宁疏的长命锁是怎么回事?”
宁煦微微睁大眼睛,略显惊讶:“你怎么会知道长命锁?”
明黛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不应该知道吗?”
宁煦:“是宁疏告诉你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嗯。”
明黛点了头。
宁煦知道,这必然是最近宁疏才问起的。
果然宁疏瞒着他,一直在暗中打听明黛的消息,却半字都未曾向他透露。
斟酌过后,宁煦开口了:“宁疏在十二岁那年被人绑架过,消失了十几天。而长命锁就是当时他身上带着的东西,是奶奶从庙里求来、高僧开光过的。据宁疏说,当时他被绑匪饿了三天三夜,快要晕过去时,有个小女孩儿偷偷给他递了水和食物,让他得以续命,那个长命锁就在当时作为礼物送给了小女孩儿。后来,宁疏一直想找到对方,报答当年的恩情,可惜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
宁煦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谨慎,时刻观察着明黛的神情。
他尽量选择了中性的表述,不带任何情绪。
甚至不敢说得太久,怕会泄露他藏得很深的嫉妒。
意外的是,明黛听着这段回忆,没有任何反应,并不像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她只是问:“所以,之前他误会了我就是那个救了他的小女孩儿?”
虽然明黛早有猜测,但是猜测和确认是两码事。
明黛说这话,也不免带上压抑的怒意。
宁煦又深深看了眼明黛:“……是。”
明黛都气笑了:“他是神经病吧?都没有问过我,单方面判定了我的身份,又单方面地觉得我是在骗他!一个人演戏很上瘾吗?”
宁煦不敢接话。
因为他知道的不止这些。
明黛冷飕飕的视线忽的落在他身上:“我想起你之前对我也总是阴阳怪气的,难道也是觉得我骗了你哥?”
宁煦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
明黛:“你说过不会撒谎。”
这句话噎得宁煦无法反驳。
“是。”他艰难点头,不敢去看明黛的眼睛,“还因为另外一些误会,我以为你是故意接近我们,答应和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把我当成跳板接近宁疏……”
宁煦害怕去回顾他当年的愚蠢——
其实他从未嫉妒过宁疏,哪怕人人都说他不如宁疏,是依附宁疏而活的纨绔,是无用废物的风流子,他也从不在乎,一笑而过。
他坚信他们兄弟间的感情超越一切,在那份羁绊深厚的亲情面前,任何爱情友情都要往后排。
所以,当他得知宁疏寻找多年的女孩儿就是明黛,而且宁疏已经对明黛产生了不可知的情愫时,他退让了,成全了宁疏的爱情。
可退让后,随之而来的是内心巨大的空洞,无论如何都无法填满。
他不敢去看明黛跟宁疏在一起后过得有多幸福,多看一眼,嫉妒的毒蛇便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夜夜难眠。
再到后来,发现竟是宁疏认错了人,他内心涌现出巨大的不甘,偏又碍于宁疏,他做不到回头……
现在想想,那时的他真是又蠢又傻。
以为亲情就是全世界,却没看透他的亲哥哥故意算计时的虚伪嘴脸。
“对不起。”
宁疏知道那些忏悔说出来只会让明黛不耐烦,她也懒得听这些。
到头来便只有这么一句。
明黛果然不在乎。
“所以,那个长命锁属于顾灵思,救宁疏的人也是顾灵思?这就是他们后来要订婚的理由?”
面对这个问题,宁煦竟然不作声了。
他垂着头,额前碎发掩盖住眼底翻滚的情绪,久久沉默不言。
明黛看着他:“不愿意说?难道长命锁也不是顾灵思的?”
她猜错了?
宁煦许久,才点了头:“对,长命锁的主人的确不是她。”
明黛又问了遍:“那是谁?”
宁煦再次安静下来。
连续两次,闹得明黛很不耐烦。
冷冷瞥过他,心想着不愿说就算了。
恰好黄圆圆的电话打过来,紧张问她去了哪儿怎么不见人影。
“我出来买早饭,放心,我这就回来。”明黛没再理会宁煦,转身就走,顺便问着电话另一端的黄圆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明黛的身影转眼消失在巷子口。
余留宁煦孤零零站在那里。
突然,他朝着明黛离去的方向狂奔追过去!
其实宁煦的腿还没有完全好,拆石膏时,医生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剧烈运动,像现在跑动起来,宁煦就能感觉到骨头的隐隐作动。
但他顾不上这些。
明黛好像走出巷子口,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