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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凤栖宫一早便遣人来了朝阳殿,说是皇后请朝露过去一趟。
昨日和肖晗的那番谈话让她烦闷不已,也正好还不知该怎样面对他,是以,皇后这邀来的甚是及时,她当即便让盼夏去回了东宫的话,说今日凤栖宫有事,暂且过不去了。
而皇后这般着急行事,不为旁的,还是上次同朝露一道商量的那件事,她嘴上虽不说,可朝露却感觉的出来,肖晗挑选太子妃一事一日不落到实处,皇后及其身后的裴家就一日没的安心。
见着朝露进殿,原本执杯品茗的皇后瞬间眼神一亮,连连朝着朝露招手:“昭昭来了,快过来坐在本宫身边来。”亲密的语气和温婉的态度无一不在说明她对肖晗婚事的在乎。
她细腻温软的手掌覆在朝露的手背上,语气依然:“眼下都过了半个月了,上次伯母托你打探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朝露面色有些不大好,进殿以来眼睛一直微垂着没去看她,薄薄的唇角抿的紧紧的,看起来就是一副不愿张口的模样,她没回答皇后的问题,就这么干坐了一会,以致气氛凝滞。
皇后有所察觉,但没有立即追问,而是循序渐进:“听说你这些日子时常都在东宫进出,你皇兄的伤势可好些了?”
这问题不难,她也乖巧的回答:“回伯母的话,皇兄伤势已经大好,想必在过不久就能痊愈了。”
“那你同晗儿几乎日日都能见面,可有见他在看本宫给的那册子?”皇后见她开了口,也没再过多的迂回,三两句话就直叙要点。
可这话朝露却不知该如何去回答,得了皇后这个托付已经半个月了,直到昨日她才看到那所谓册子的真面目,且先不提肖晗有没有看过,喜不喜欢这件事,就自己昨日也都还在问他,既然那册上的女子他没一个喜欢的,那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了他的眼呢?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那会的时辰是午后,秋意渐浓的节气本该是有些微凉,可肖晗原本散漫的眼神却在她问出那句话后瞬间变的有些灼热起来,他先是定定的看着她,半晌都没有开口。
直到她伏在案上的时间有些久了,腰肢都隐隐出现酸疼的时候,肖晗才掀了掀眼皮慢悠悠的开口:“真想知道?”他问。
这事是皇伯母所托,而她既然答应,就合该好事做到底,同他拐弯抹角说了大半个时辰,这会眼见就快接近真相的时候,自然是不能放弃,她嘴角含笑着不住的点头,眼神微眯,俨然是一副等着答案的样子。
肖晗见此唇角微勾,但那笑意却带着些许的坏,深意不达眼底,他缓缓开口:“孤喜欢的女子嘛…”
他说话藏了一半的话尾,撩人心吊人胃的很,朝露屏息了半晌都没等到他接下来的话,不禁有些着急,而为长久的维持一个姿势让她有些难受,当她正准备起身缓和一些的时候,肖晗方才还在桌上不停指点的手却一下拽住她瓷白的腕骨。
还没来来得及拉开的距离又被骤然拉进,肖晗擒着一脸的笑意慢慢的凑上前来,鼻息之间的呼吸在相互缠绕,她不习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微微挣了挣,没用,他握的很紧。
她面红耳赤,想让她放手的时候,肖晗才复又开了口:“孤不喜欢过于的温柔的女子,平日里敢于指责孤,性格骄纵些也没什么不可,至于年岁嘛,孤只喜欢比孤年幼九岁的女子。”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的思绪里迭然传来轰的一声响,随即就纷乱的没了章法,紧接着皇后呼唤的一声“昭昭”才将她拉回至凤栖殿内。
“本宫见你愣神了好一会,可是想到了什么?”
声音入耳,思绪即刻回笼,复又回忆起皇后方才问过的问题,她唇角微抿,终于张了口:“那册子还在皇兄那处,只是已经积了许多灰,却是不知他有没有看过。”
皇后所托的事她不能拒绝,却也不能就这么将二人之间的谈话给说出来,只能半真半假,挑着不那么真切的来回答她。
果然,知晓肖晗并没有看那东西后,皇后面上到底有那么些不悦,但还是保持着一副娴静端庄的样子:“既如此,那你皇兄可有给你说过他心仪怎样的女子?”
肖晗虽说尚且能听她之言,但此类较为私密的心底事,到底是没能告诉过皇后,也是因为肖晗的年岁已经不小,裴家那处也催的急,否则皇后也不会在这会病急乱投医的打起了朝露的主意。
可偏偏这个问题朝露还真就知道,昨日肖晗贴在她耳边说的那几句让人面红耳赤的话,不就是答案。
但那答案太过于惊世骇俗,已然是越过了二人之间的那道安全屏障,就连她都不能接受,所以当肖晗刚一说完,她就用尽了全力挣脱他桎梏住自己的手腕,后退一步之后,双颊绯红,脸色极度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她伸手拢了拢耳畔微乱的发丝,声音发着颤的说:“皇兄是在东宫内闭塞了太久,说话都有些胡言乱语了,方才的话小妹听不懂,皇兄也不必再说。”
说完,还未及肖晗反应,她转身就往殿外走,而从昨日离开东宫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再去回忆昨日他说话时的一幕幕,可越是刻意的压制,那如潮水般的画面就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