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鲤强笑着说了谢谢,接过那糖葫芦,莫天觉却仍死死地盯着张小鲤,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洞,张小鲤简直魂飞魄散——莫非,莫天觉已完全发现她与张十四的秘密了?他是不是完全不信她的说辞?
是啊,方才莫天觉在楼下到底在干什么,她根本都不知道,万一人家并未东张西望呢……
“我知道了。”莫天觉突然一字一句地说,“原来如此。”
张小鲤双膝一软,没捏着糖葫芦的那只手暗暗放在了腰间的长剑上。
若实在不行,只能将莫天觉和蕊娘都打昏,带走张十四,先销声匿迹一段时日……
“那天在馨香间的,最后很可能不止阿奴和杨彦两人!”莫天觉厉声道,“张小鲤尚可以如此安静的环境下避开我视线,而那夜虽然这楼下车夫众多,花渡河对岸却有一场盛大的烟火……”
方才转瞬即逝的线索终于被他牢牢抓住——
“在所有人都转头去看左边的烟火时,这最右边的窗户旁会发生什么,根本没人会注意!”莫天觉慢慢仰头,顺着有些粗糙的墙面,缓缓抬眼。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夜,一模一样的场面——
左边,是五颜六色,璀璨的烟火,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而这里,一道黑影,顺着墙壁,攀爬上了那扇窗,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馨香间……
蕊娘和张小鲤也因莫天觉的话一同仰头,三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二楼那最右的窗户上。
令他们意外的是,那里飘着一道黑纱——是张十四帽子下的黑纱。
他在低头看他们?
那黑纱随风轻扬,看着竟像是祭奠时的黑布,格外诡异。
就连猜到肯定只是张十四好奇所以探头的张小鲤一瞬间都有些毛骨悚然,蕊娘更是吓了一跳,捂住嘴巴,但那黑纱一晃,又收了回去。
蕊娘平复心情,道:“张公子……是不是也猜到了什么?否则怎么会低头看我们?怎么会让小鲤从窗口跳下来……”
他知道个屁!
张小鲤欲哭无泪,但还是挤出一点笑容:“我哥没有细说,只让我试着下来,看看能不能不被莫大人发觉……”
蕊娘微微瞪大了眼,莫天觉也深吸一口气,随即竟苦笑一声:“我还以为自己的发现多么不得了,原来张公子先我许多,说到底,我是受他派你下来的启示才想到……”
莫天觉倒半点不嫉妒,甚至有些敬佩地说:“张公子实乃多智,令我佩服。”
说罢,一顿,也不知是别有深意还是怎么地说:“你们兄妹二人,配合无间,更是令人羡艳。”
呵呵……
这阴差阳错的,居然又令张十四大出风头?
莫天觉这么一总结,连张小鲤都觉得张十四简直太聪明了,可惜,事实上,他只是个没人时,想玩躲猫猫的笨蛋。
张小鲤说:“莫大人,你别妄自菲薄嘛。我哥将来若入了惊鹊门,还是您的手下呢。”
趁此机会,再强调一下张十四要进惊鹊门的事……
莫天觉不置可否,三人重新走入抱桃阁,张小鲤有伤,不好抱张十四下来,是让抱桃阁侍卫抱的,在侍卫来之前,张小鲤质问他为何要去窗边,张十四一脸无辜地说:“我听到你们在说,冰糖葫芦……”
张小鲤绝倒,多么意料之内的回答!
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冰糖葫芦,张小鲤安慰道:“接下来你乖乖的,这糖葫芦我一口不碰,晚上全是你的,好不好?”
张十四乖乖点头。
四人重新在抱桃阁一楼坐定,蕊娘隔着黑纱打量张十四,尽管再是好奇,她也飞速地收敛了视线,蕊娘便是这般知分寸,懂隐藏,像是已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莫天觉倒是光明正大地看着张十四,而后道:“张公子聪明绝顶,除了意识到有人会借那夜烟火玩一出‘灯下黑’,在众人眼皮之下爬进馨香间,是否还有别的发现?”
张小鲤假模假样凑过去,然后说:“我哥说,他是想到了一些事,但还需要理一理思路,不便贸然开口。”
莫天觉凝视张十四片刻,倒也没有逼问,转头看向蕊娘,道:“那夜之后,可还有人进过馨香间?还有,阿奴是烟火之前还是之后离开的?”
蕊娘回忆着地说:“方才莫大人说完那些之后,我便认真地回想了一番,从头梳理——酉时末,杨大人带着阿奴前来;戌时一刻,昭华公主来了,又很快离开。杨大人怒火难消,将所有人赶出了馨香间,点了不少酒。整个戌时,杨大人和阿奴都在馨香间内。戌时末,阿奴下楼,说是杨大人醉得厉害,准备回府了。她要先下去准备。”
“等一下。”张小鲤不解地道,“下去准备什么啊?”
“马车停在外头很寒冷的,这些大人都有个习惯,在离开之前,会先让仆从入马车燃炭、点香、再以体温坐暖马车,免得冻着了。”蕊娘习以为常地说。
张小鲤瞪大了眼睛,喃喃道:“那般舒适的马车还怕冻着自己,他们是金屁股不成?”
说罢,还忍不住瞥了眼莫天觉的屁股。
蕊娘一时无言,莫天觉好气又好笑,道:“我可不曾如此,你不必瞧我。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