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历十九年,夏。
黄昏时分,云蒸霞蔚,李纯阳与肖玉婵驾马来到长安城外。
阡陌间莺飞草长,溪水畔丽人捣衣,暗闻歌吹声,知近长安路,远眺百千家似围棋局,高灯悬照十里映天红!
这便是长安,文人骚客笔下的古韵绝都,世间最繁华。
“纯阳,你看那座楼阁。”
城外古道,肖玉婵手里举着长鞭,指向城中一座极为高耸的楼阁,危楼之顶,有金光闪耀,天色愈发阴暗,楼顶的光亮就愈发耀眼,与其他楼阁悬挂的灯火比起,简直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我还是第一次来长安,光看这城外光景,就不是寻常城郡可比的。”
李纯阳淡淡一笑,沿着高楼金光的指引,与师姐快马加鞭,在夜晚来临时进了城。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路看去,遍是坊市商铺,而这,仅仅是长安一隅,吆喝声、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李纯阳二人只得随着人流,走街串巷,许久才找一家有空闲客房的客栈。
晚膳时,李纯阳便开始向客栈伙计打听起抚顶仙楼的位置。
伙计如实告诉二人,城中那一座最高的楼阁便是抚顶仙楼,楼顶闪耀金光之物,便是李纯阳苦苦寻找的淬阳金珠!
“这淬阳金珠果真神奇,白日里吸收太阳光辉,夜晚发亮,几十里外都看的到,我们吃完饭就去拜访琴圣前辈,如何?”肖玉婵问道。
李纯阳看了看外面夜色,摇了摇头:“要到抚顶仙楼,需十里路,我看还是不要夜里去拜访了,明天一早我们再动身,反正已经到了长安,不急这几个时辰。”
李纯阳说完,肖玉婵点首同意,二人吃过晚膳便各自入客房休息了。
翌日清晨,二人上马离开了客栈,前往抚顶仙楼,十里路途,少顷即至。
只见仙楼三十三层,雕梁画栋,近观真如一杆冲天巨枪,刺破云霾,仙楼周围尽是些石雕、清泉、松柏的景物,颇具文风意境。
“此地是抚顶仙楼,闲杂人等,不得登楼。”
李纯阳二人登上石阶,有两名头戴方冠,身着长衫的儒生前来出言拦阻,他们对江湖修士有极高的警惕心。
“在下云梦山鬼谷派弟子,李纯阳,我们想要拜访琴圣曲流觞,他可在楼中?”李纯阳自报身份后,开口询问。
“真不巧,曲先生昨日去了仙阳,不知何时归来,还请二位先回。”一名儒生回答道。
“这···”
李纯阳不禁皱了下剑眉,淬阳金珠就在仙楼上面,琴圣却在仙阳城,这要是等个十天半月的,会耽误很多事情。
踏!
此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步踏上石阶,他手持一卷画轴,身上穿的华服针织长寿松、丹顶鹤图案,精神矍铄,目光深邃。
“吴先生好。”两名儒生见到老人之后,立刻颔首行礼。
“咦?这两位是?”
老人看到李纯阳和肖玉婵都是侠客装束,不禁心生好奇,发出疑问。
“在下李纯阳,来自云梦山鬼谷派,这是我的师姐肖玉婵,我们是来拜访琴圣先生的,敢问您老人家是?”
“呵呵,想来是唐老爷子的徒弟。”
老人暗暗惊讶,单手抚须,和蔼笑道:“老夫吴连山,是抚顶仙楼的画圣,琴圣先生现今不再长安,有什么事情,不妨说与老夫听听,力所能及,”
李纯阳闻言,脸上愁容消去几分,直言道:“在下身中奇毒,需要‘淬阳金珠’医治,我曾往洛阳奇珍阁拜会解玄阁主,向他问要此物,彼时,他将淬阳金珠赠予了琴圣前辈,但为帮我,他拟了一封信,让我带着来仙楼找他,以求金珠祛毒。”
“原来如此。”
吴连山点首,不禁望了一眼危楼之顶,说道:“这‘淬阳金珠’,乃是琴圣最珍爱之物,老夫无权代他做决定,估计再有两日,他就能回来了,此事我会转告他,少侠可择日再来拜访。”
“好,有劳画圣前辈转告,在下告辞。”
李纯阳颔首道谢,便与肖玉婵离开了抚顶仙楼,骑上青骓,还不忘看一眼淬阳金珠所在的楼顶。
“纯阳,我们就在附近找家客栈好了,等琴圣回归,再来拜会。”肖玉婵提议道。
“难得来一回长安,不妨四处转转,走,我们先去城东找一个人。”
李纯阳神秘一笑,带着师姐走街串巷,来到长安城东一处人迹稀少的地方。
铛!铛!
只见不远处的巷子里,黑烟冲天,隔着一里都能清楚地听到打铁锻造的声音。
二人牵着马匹走进打铁巷,约莫有二十户人家,都经营着铁匠铺,铺子里各种各样的兵器甲胄,看得人眼花缭乱,由于长年受到烟气熏染,砖瓦墙壁都成了炭黑色。
“这里就是你那位许叔叔住的地方?”肖玉婵四处瞧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