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山的脑子里乱极了。
有一种叫做“凭什么”的感觉在不断的翻腾着,就像是粘稠的火山熔岩滚烫通红得灼烧着他所有的理性。
凭什么莫染还要活着呢?凭什么他的女儿就要死去呢?凭什么莫染可以这么平静呢?凭什么她还能如此淡然呢?凭什么她会变成强者呢?
一切的一切,最后都归结于一种不甘心。
白远山不甘心看见如此平静的莫染,白远山不甘心看她如此沉默,她应该痛苦,她应该绝望,她应该凄厉的惨叫,她应该不断的求饶,她应该毫无尊严的跪下,只有这样白远山才会感觉到心中的仇恨的火焰会淡去一些。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平静?
白远山觉得在自己每天都在白薇被人斩首的痛苦浮沉的时候,他绝对无法原谅作为罪魁祸首的莫染是这样的平静,他要让她痛苦,他要让她绝望,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所以,他不断的将每次实验的时间拉长,让她受到更多的更漫长的折磨,不过,从现在的数据上看,这样的手段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这种结果反而放白远山异常的怨恨。站在门外面,他通过了那厚厚的玻璃静静的注视着被吊挂在房间里面的莫染,如果□□上的痛苦不能够让她感觉到痛苦的话,那么试试别的吧……
来的人是谁呢?
当双眼看不见的时候,势必其他的感官会变得灵敏起来,特别是听觉,莫染从自己的记忆中不断的搜索着这个脚步声的主人,很快她就找到了。
这个脚步声的主人只出现过一次。
或者应该说,在莫染能够听到的范围内,这个脚步声的主人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自己刚刚苏醒过来的第一天,在那七八个急速却勉强有些统一的脚步声中,她听到过这个脚步声的主人。
当时,这个脚步声的主人也如同今天一样在这个房间的门外驻足了很久,莫染想他在看自己,在研究自己,又或者有些别的想法。
锁定了脚步声的主人,莫染开始迅速的分析起这个人的身份。
首先,第一天来看她的那些脚步声,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肯定会有天都城的高层,或者有人类城主也说不定,而这个脚步声就跟随在那一位的身后,按照她上一世对这位人类城主的了解,他倨傲而孤高,野心又多疑,能如此近的跟在他身后的人,身份一定是不一般的。
其次,第一天,这个脚步声的主人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很久,而现在他又如此长久的站在自己门口,却没有人过来驱逐他,那么说明他在实验室里面的地位很高。
要知道,她的特殊身份让整个实验室对于她看守得异常森严,如果不是在这个实验室里有着绝对地位的人,是不可能孤身一人站在这里的。
这一段时间,实验室里无论是送她出去做实验,又或者是试验之后将她送回来,都是不同的小队,而且,每个小队至少都有六个人,多的时候甚至有十个人。
这个脚步的主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些小队中,但是又可以独自站在自己的门外观察自己却没有出来阻拦,莫染大胆的推断,这个人很可能是这个实验室的最高负责人。
如果前面的推断都成立的话,那么让莫染觉得有意思的地方就来了,他是处于什么目的不断的观察自己呢?最具价值的实验体?最珍贵的高强度亡者?还是别的什么呢?
就在莫染还在心里面大胆的揣测着观察自己的这个人的目的的时候,就听到那道厚重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他走进了屋子里面,不过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太靠近莫染,只是站在了距离莫染大概五米远的地方,更加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就算是莫染的双眼被眼罩蒙着,就算是她的视野里面一片黑暗,但是这个人的目光实在是太具有攻击性了,让莫染想要无视也做不到。
很显然,比起莫染来,白远山是没有什么耐心的,他恶狠狠的看着面前这个仿佛没有任何攻击力、柔弱无骨般的女性,心中掠过了无数种将她折磨的方法,不过最后,他还是几可不见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说道:“你是在等待亡者来救你吗?”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熟悉……
当白远山开始说话的一瞬间,莫染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发麻,这个声音仿佛带着有无限魔力一样,瞬间就将她的思绪挟持着,穿越类时光,穿越了空间,一直回到了上一世的某个时间。
那是……那是她同样在实验室中的时候。
那一天,她似乎躺在了切片机的下面,正在静静的等待着痛苦的实验的到来,不过,往日都能够顺利开始的实验在那一天却滞后了,随后,她听到了白薇隐隐在哭,而且她在说些什么,只可惜那个时候莫染被恐惧和痛苦钳制着,让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白薇在说什么,一直到十多分钟之后,她忽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是莫染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男人的声音,当时,莫染是躺在切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