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有什么让心弦微微一动,带出涟漪和光。
顾扬错开视线,神情稍微有些不自然。
陆江寒取下毛毯,重新抖开裹在他身上:“我先去刷牙,你也早点进帐篷,小心别着凉。”
温柔又磁性的声音,在午夜的山里,会有更加奇妙的穿透力和感染力。
顾扬叼着牙刷,蹲在地上看露水和蟋蟀,心不在焉。
他的思绪稍微有些乱,眼睛却很亮,像倒映了漫天的星辰和月光。
整座营地渐渐沉寂下来,等他回帐篷的时候,陆江寒已经钻进了睡袋里,正背对着门休息。于是顾扬也轻手轻脚拉好拉链,这顶帐篷很宽敞,躺三个人都绰绰有余,而且还有一扇透明塑料窗。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林地里的夏夜,只剩下了蝉鸣和风的沙沙。
顾扬没有一丝困意,他先是看着帐篷顶发了一会呆,又小心翼翼地翻身,继续看着睡袋里总裁……的后脑勺,对方的身材很高大,所以和鹅黄色的格子睡袋不太协调,但也挺可爱。
过了一会儿,顾扬索性解开系带,轻手轻脚爬起来,趴在小窗户的地方向外望。
星光要比刚才更加璀璨,一道银河横贯天际,闪烁耀眼,而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营地里挂着黄色小串灯,本意或许是要营造浪漫氛围,但却引来了很多飞蛾。它们奋不顾身地扑向光源,煽动的翅膀遮住光芒,又很快让阴影消散,倒映在帐篷上,世界也变得漂浮不定、明暗交错。
顾扬看得很认真。
“需要我出去吗?”陆江寒突然问。
顾扬被吓了一跳,有些惊讶地扭头看着他。
“如果你觉得……”陆江寒坐起来,声音沙哑,还有些几不可闻的压抑,“我可以去管理员办公室住一晚。”
“不需要。”顾扬摇头。
陆江寒和他对视。
“我在看外面。”顾扬指指窗外,“有好多灯和飞蛾。”
陆江寒问:“只是在看灯和飞蛾?”
顾扬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也让出一块位置。
陆江寒坐过来,看着外面没说话。
几分钟后,一股风从密林中穿出,吹散了飞蛾,也吹散了小艺术家的借口。
他说:“我要先想一想。”
陆江寒眼底露出笑意:“嗯?”
顾扬又补了一句:“可能要想很久。”
“没关系。”陆江寒说。
他握住他的手,凑在嘴边轻轻地、温柔地落下一个吻。
“谢谢你愿意让我等。”
……
这是一个奇妙的夜晚,有着奇妙的月光,和奇妙的情绪。
顾扬把大半张脸都缩进睡袋里,理直气壮发短信,强行申请深夜陪聊服务。
杜天天叫苦不迭,也顾不上自己已经有了家属,激烈发出倡议,你们还是给扬扬介绍一个富婆吧,这大半夜的空虚寂寞,自己不睡觉还不让劳动人民睡觉,实在受不了。
李豪也打着呵欠表示,自己才刚刚睡着,到底出了什么欢天喜地的事,如果不是中了五百万,那就没有聊的价值,我申请立刻休息。
顾扬十指如飞,发了一长串乱码,让群众自己体会。
群里哀嚎一片,齐叹艺术家没人性。
但其实在那串乱码里,有一行小小的玫瑰。
藏着剔透露珠和最热烈的红。
……
登山行程结束后,周一再上班,杨副总发现有些事情不太对。
他说:“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容光焕发?”
陆江寒把菜单还给服务生:“你盼着我成天病殃殃?”
“到底是谁啊?”杨毅敲敲桌子,愤恨道,“孙知秋要是下次再打电话来炫耀,我就要去贝绿路88号打人了。”
“真想知道?”陆江寒轻描淡写地问。
“我X!”杨毅瞬间凑到他面前,语调宛若地下党接头,“是谁?”
陆江寒看着他:“顾扬。”
杨毅:“……”
杨毅问:“是我理解的那个顾扬吗?”
“我不知道你理解的是哪个,但我心里只有一个。”陆江寒把盘子里的食物切割碎,“以后再让我听到‘他是你的’这四个字,就自己给自己发个去保洁部的调令。”
杨毅表情复杂,心情更复杂。
暂时没法冷静。
当初没说错。
这真的是禽兽。
怎么谁都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