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城门就要被攻破。
何四牛大急之下,准备亲自带人下去堵住城门。
其实谁都知道,一旦城门被攻破,根本是守不住的。
大安口关只是一处关隘,并没有一般城池的瓮城。
一旦城门被攻破,蒙古骑兵就可以长驱直入。
关上守军连同民夫一起也才是七百来人,怎么可能守得住?
“总爷,问你个事!”
一名身板瘦弱的军士忽然拉住何四牛。
何四牛大怒:“秀才,你没长眼睛是不是,这都火烧眉毛了,老子哪有工夫跟你废话?”
“就问一句!”
那瘦弱军士没有松手,追问道:“何总爷,你说我要是战死了,我儿子以后能有资格考功名吗?”
这瘦弱军士姓张,其实并非是军籍,而是永平的一个秀才。
后来因为犯了事,被革去功名,发配到大安口关来当役夫。
由于他能舞文弄墨,因此被何四牛留在身边,充当军中的文书。
何四牛一脚踹开张秀才,骂道:“废话,忠烈的子女当然能考功名!”
“那成!”
张秀才咧嘴一笑,从地上抱起两颗震天雷。
何四牛愣了一下,问道:“秀才,你要做什么?”
张秀才脱下衣服,将两颗震天雷绑住,吊在自己的脖子上。
然后他‘嘿嘿’一笑,“我下去,炸了狗日的鞑子!”
周围的人全都愣住了。
何四牛明白秀才的用意,想要劝阻,可嘴唇张了张,还是没有出声。
把总大声说道:“秀才,好样的,要是我没死的话,一定会照顾好你婆娘和儿子!”
“滚你娘的!”
张秀才大骂了一句。
随即从边上的火炉中抄起一根冒着火苗的木柴,猫着腰来到城墙边。
“狗日的刘把子,便宜你了!”
“对老子的婆娘和儿子好点,顺便告诉他们,老子窝囊了一辈子,今天就爷们儿一回!”
张秀才点燃手中的震天雷,朝着把总一声大笑,然后直接纵身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城墙上的将士无不双眸赤红。
张秀才身体还在半空,就身中数箭,重重地坠落在楯车上。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一块楯车的边缘,不让自己被弹飞出去。
轰轰!
两颗震天雷几乎同时爆炸。
下方的楯车顿时被炸的七零八落,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档。
“秀才,老子给你报仇!”
关上传来一声声怒吼。
接着十几颗震天雷从天而降。
爆炸声此起彼伏。
震天雷爆炸的威力其实并不大。
然而爆炸四处飞射的‘火老鼠’,杀伤力却是惊人。
攻打城门的蒙古兵被炸得七零八落,惨叫连连。
一百多人当即倒地不起,剩下的仓皇逃窜而去。
“后退者,斩!”
“继续攻城!”
色本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所有逃跑的蒙古兵就地斩杀,然后全力攻城。
不破大安口关,就抢不到粮。
没有粮食,扎鲁特部近十万族人就会饿肚子,绝大多数老弱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与其这样,不如舍命一搏。
在色本的逼迫下,蒙古兵倾巢出动,再次发起猛攻。
关上的明军也杀红了眼。
主要是被张秀才的举动给刺激到了。
反正都是个死,为什么不死得畅快一些?
况且死了还能进忠烈祠,妻儿老小有朝廷照应。
不光是将士们。
民夫、杂役,只要是能动弹的,全都上了城墙。
如同张秀才那般慷慨赴死的一幕幕,先后在大安口关上演。
蒙古兵一波又一波如潮水一般的攻击,被守军打退。
一直坚持到黄昏时分,大安口关稳如磐石。
扎鲁特部终于撑不住了,丢下上千具尸体,向后方退走。
色本召集各部落的首领议事。
“已经死了八百多勇士,还有一千三百多人受伤,再拼下去,族里勇士都快拼没了!”
“明军只需要再坚守两三天,大批援兵就会赶到,到时候咱们不仅抢不到粮食,想退回草原都不成了!”
“大安口关上的明狗,比咱们的最勇敢的族人还要可怕,这一定是那位神仙对他们施展了仙法!”
“台吉,撤